忽地耳畔突然嘈杂了起来,四面八方都是密集的跑步声,踏在地面上震耳欲聋。祁小过本来因为就有些担忧,所以今夜也不过是微微闭眼,浅浅小休罢了,当下一闻得声响,眼睛一睁,大脑顷刻间便清醒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祁小过以防万一,除了军帐,见得周海正往自己的方向过来,像是有什么事要与自己汇报。
“刚刚探子来报,说是瞧得一小队官兵,策马正在往此地而来,我当下正紧急差遣一些人马来抵御。”周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喘了几口粗气,如此与祁小过道。
祁小过愣了愣:“我不是在睡前就让你安排下去了吗?”
周海顿时面露尴尬,祁小过的确是这么与自己说过的,但是当时他觉得祁小过太过年轻,也就没把祁小过的吩咐放在心上,当下闹得此般匆忙,这问题的确出在了周海的身上。
祁小过像是看出了周海当下的情况,也便替他解了解围:“对方到底有过少人马?可探仔细了吗?”
“月黑风高,探子什么也看不清,而且他们是那探子怕延误军机,也不敢再多做打探,便直接把这消息送过来了。”周海只是摇头,“不过我先前打探过,他们好像随行并未携带多少的马匹,大概只有几百骑兵,更多是步兵,我猜他们这次来袭,并不会有多少人的,简单布置一下,大概就没事了。”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祁小过却想了想,道,“他们可是从北塞来的……北塞草原,雨水丰瑞,一望无际,最适养马,他们在哪儿苦心经营十多年了,他们的骑兵岂和寻常骑兵一样?纵使只有几百人,也不是我们简单布置能匹敌的。”
“北塞……”周海听到这个词之后,不由地愣了愣,他一闻得这个词,便想起了一个只在江湖传言中听过的名字,“少庄主的意思是,他们是博陆侯的人……可是那博陆侯明明都已经相当于是一番诸侯了,怎么会又来管朝廷的事情……更何况这件事,老爷从来没有同我们说起过,江湖上也没有相关的传闻,少庄主又是如何得知的……”
祁小过总不能对周海说,是奚明玉告诉自己的,在短暂思考了一番后,便觉得自己似乎不必与他回答这个问题,直道:“我自有得到消息的途经,你不必过问……只是当下这件事你必须得听我的:现在分秒必争,简单布置只会被他们的骑兵冲开阵型,而排阵已经来不及了,最好的办法,便是南撤十里……”
“只是后撤吗?”周海闻得祁小过的这个办法,不由诧异。
“自然不仅仅是这般……在撤退的时候,留下一些人在沿途设伏,不用太多,顺便再遣一队人马来佯装抵抗,且战且退,不求胜利,只求减免伤亡,顺便拖延时间,留下设伏的余地。”祁小过思考道,“如果真的同你所说,他们只有几百马匹,而且他们真的是倾巢而出的话,定然不敢再往前追击;而如若他们派来的只有百余骑兵,那就不足为惧,就直接关上门反过头来把他们给吃掉就可以了。”
周海闻得祁小过此番说得头头是道,当下不由对祁小过刮目相看,又联想起不久前自己觉得其太过年幼、不懂兵事、单是来玩玩而已的心思,不由羞愧难当,顿时低头道:“是,我这就去点派人手,向后撤军。”
祁小过点了点头,见得周海远去,便整个人趴在了地上,耳朵贴地,闻着大地传来的震动声。
虽然四周都是走动的士兵,步调密且杂,初听之下乱糟糟的一片,但是祁小过还是从这些步调中找到了一种特别的声音,和其他的声音的节奏明显不一样,而且距离也远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