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掌柜本来手上拿这笔,在本子上记着帐,听祁小过这么一言,举起笔来,晃了一晃,“只恨我父亲是个商贾之户,这书店便是父亲留给我的,按本朝规矩,商贾之家,三代不准取仕,可惜了苦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最终连乡试都参加不了。”
祁小过听罢,只觉得有一块石头重重地压在了自己的心上:“原来这般吗?”
“诶……”掌柜给祁小过结了书钱,便叹着气,又低头记起了帐来,空留祁小过一人在原地琢磨。
掌柜的是商贾出身,三代不准取仕,可是我又何尝不是呢?白纯束虽说不知道她的出身,可自古也没有女子通过科举入仕从官的道理。
祁小过回想起自己从前,想想又是因为什么而读的书。
他自小就被父亲逼着读各种各样的书来,他手里买的这些《论语》、《孟子》,早在他四五岁就就读过了,《诗经》、《尚书》之流,他也没过两年就统统读了一遍。
他们这般的从商者,三代不准取仕的说法,而祁小过也是早早地就知道。
祁小过有时候也纳闷,为什么自己明明没法子参加科举,父亲还是这么逼自己读书。他那个祁宏表哥,叔公就重来不管他,任他耍任他闹,完全不似自己这般。
有时候他也问父亲,为什么自己一定要读书,父亲当时说,读书是为了能有一番作为,虽说你生在商贾之家,不能取仕,书读来也参加不了科举,你若是不读书,倘若真有这么一个治国平天下的机会在你面前,你也把握不了他。
祁小过想起那日白叔叔来找自己父亲的时候,父亲说过这样的一番话,他说读书是千人敌、万人敌之道,进可晓《六韬》、《三略》,行军用兵,退可明《商君》、《盐铁》,富国安邦。
可是现在读了这么多的书了,父亲那日说的治国平天下的机会在哪里呢?祁小过也想不明白。
“你父亲已经为你铺了路,你还用科什么举吗?”祁小过想起奚明玉曾经这么和他开过玩笑。
说不定……父亲真有什么别的手段,能让我做上一个小小的官,实现他与我说的济世安邦,救民除难,再不教贫民落魄的梦想?祁小过突然想到了这么一种可能性。
诶,只恨自己现在半死之身,若真有这么一条路,自己多半也没有机会了。祁小过叹了口气。
祁小过正抱着书,准备回客栈去,突然间边上一个汉子,手里推着木板车,车上都是当季的蔬菜,他车推得匆忙,一个踉跄,车一翻,蔬菜倒了一地。
祁小过见状连忙上前去帮他拾了一拾,顺便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要他如此匆忙。
那汉子说道:“这是我家准备过冬的粮食,我得好好藏起来,再过几日山贼就要来打家劫舍,搜刮我们的粮食了,我若是藏得不好,给他们发现了这些粮食,我这一家三口怕是都要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