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老明白,自己本来说不再软禁他们,只是教祁小过放松警惕的借号,而眼下还未问出什么来,教他们这一走,怕是再无回来的意思了,只当是再拖他们一拖。
“刚刚公子连下了两手坏棋,考朽侥幸得胜,实不光彩,若公子不嫌弃,再与老朽下上一盘吧。”
祁小过刚想接话,奚明玉就抢先开口了:“等今晚回来吧,这一局棋下得久了,我闷也要闷死了。”
还没等祁小过和彭老开口接话,奚明玉就拉着祁小过向外边跑去了。
“还请公子走之前,能好好回答一下老朽的问题。”彭老起身来道。
“什么问题?”奚明玉看了眼祁小过。
祁小过挠了挠头:“彭老先生说……为什么我和你口音不同……我们明明是兄弟……”祁小过差点就要说出“兄妹”二子了,“我却是扬州口音,你是冀州口音。”
奚明玉摆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来:“因为我们父亲从小在江南一带从事呀,哥哥是家中长子,自然是时刻随着父亲,而我不过是次子罢了,自小跟着舅舅。”
父亲在江南一带从事可不是祁小过与奚明玉商量好的,是刚刚祁小过迫于无奈之下,信口想出来的说辞,祁小过听到这里便明白了,刚刚奚明玉并不是偶然才进来了,他一直都在门外偷听自己和彭老的对话,刚刚是见自己形势不妙,才进来救场的。
“那不知二位公子家在何处,父亲又是何许人也?”彭老不依不挠。
“土滨之间,天子脚下。”奚明玉说道,“父亲不过是区区小吏,名字说了彭老也未必有听闻过,不足为道。”
他这两句用的是官腔说辞,是面对这种问题最常用的说法,是两句空话套话,却简简单单就堵住了了彭老的嘴,这是祁小过这样江湖中长大的人怎么也不会的。
大炘十三州,何处不是天子脚下?而后一句话则更妙,说是区区小吏,彭老不认识他,意味彭老如果再问,自己大可随便给他编个名字出来,也是叫他明白再问也无济于事。
奚明玉拉着祁小过想走,彭老则直接伸手去拦他,祁小过下意识地回身一顶,却只觉得胸口一疼,彭老并非他自己口中说的不会武艺,这一掌下来,也是暗含着几分内力的。
可也仅当于此罢了,不是江湖中人终当不是江湖中人,最多不过是练气道的水准,算不得多厉害,也仅仅只教祁小过一疼而已,胸口上有冰凉的触感不断向下滑落,自己胸口上系着玉佩的红线崩了开来。
玉佩坠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那玉佩的模样被彭老瞧得清清楚楚。
“怎么了?”奚明玉没看见,会过头来问。
“不,没什么。”可那时祁小过早已起身,把玉佩给攥在了手心当中,“我们走吧。”
“嗯。”奚明玉点头道。
祁小过看着奚明玉的侧脸,忽地想到。
我真傻,过去自己眼拙,只把他当成是女儿身,还道是喜欢他。可现在知道了他是个男子,又为什么一定疏远他呢?他无论是男子也好,女子也罢,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