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归藏如今能在江左之地把生意做成一方地头蛇,多少也使过一些不正当的手腕,他对此间禁忌是在明白不过的了,自然也不会去打听,只怕惹得祁连不高兴。是故有好事者向他问起祁其间细节时,他总是以自己年纪太大,记性不好,三言两语地将这个问题给糊弄了过去。
最后,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的谣言,虽然只是只言片语,却令他在乎得紧,说是祁连过去不仅仅与江湖黑道有所来往,甚至和庙堂间的一些人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谓黑白二道通吃的人物。
可是这种说法流传了没多久,就从江湖上消失了,也不知是祁连派人压下的,还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祁归藏也不知道。那些行走江湖之人,往往也就是图个有趣,当新传言变成了旧传言,他们的注意力又被更新的传言吸引时,也就无人再在意此事了。
也只有祁归藏对此耿耿于怀,总觉得自己这个过去成迷的侄子是一个惹不起的人物,所以才对祁宏再三嘱咐,要他不要去招惹人家。
“若二位真想除掉那叫常习的,便交给我去做好了。”忽地,边上有一人说道。
“师傅你来得正好,我正打算去找你呢。”祁宏见了他,眉梢不由舒展了开来。
只见那人身材高大,一身白袍,眸子是碧蓝的颜色,从面目上看就不似中土人士。这便是祁宏新拜的师傅,是位西域人,刚入中土不久,所以没在江湖上留下什么名头,但虽是如此,仍是位地劫未过的好手,祁宏那几手教祁小过认不出来的招式便就是他教的,足见功力。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从下人哪听说过了,二位心中所想的,我刚刚也听明白了,这事便交给我去做便行了。”那人说道。
“那可就太麻烦师傅了,”祁宏嘴上这么说道,却喜笑颜开了起来,“我这就命人去准备一下,为师傅摆桌酒宴来。”
“不急,”那人又说,西域大漠风沙,他自习武以来,一直都不太在乎口舌之欲,“你先给我说说,是谁打得你?又是什么来头?”
他此番来中土,为的是名声二字,他自认武艺在江湖上排得上名号,只是没有机缘教江湖人闻名,空任一堆实力不如他的臭鱼烂虾充什么大侠。所以,他现在在祁宏家中教祁宏武艺,也是为了借祁宏与祁归藏来为自己作推手,好叫自己声名远扬。可眼下祁宏输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少年手上,他心想这事传出去对自己名声不利,才想着有无什么挽救的余地。
祁宏可不知道他心想的是什么,只说道:“那人就不劳师傅费心了,一条野狗而已,没什么水平,这次纯粹当他侥幸,下次见他,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那人哼了一声,他对祁宏的水平是再了解不过的,祁宏是个富家子弟,本来就对学武不上什么心,学东西也是只鳞片羽,不深思索,江湖上的青年俊才名号全是派人吹嘘出来的,不然也不至于这个年纪了,连人劫未过的水平都没有。
不过想是这么想着,也不能说出来,他只好道:“你先与我说来,那人长什么样,我说不定能顺手帮你了解了他。”
祁宏心想道若是不用自己动手便是更好不过了,赶忙道:“那人十六七岁年纪,是个少年模样,脸上戴着个铁面具,名字唤作奚小过。我听我安插进常习那的内应说,他好像是小时候就使火烧了脸,才戴上那玩意的。”
“可还有什么别人?”
“还有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长得挺俏的,似个女孩,不过我瞧得他只是嘴皮子利索而已,拳脚上还没那奚小过厉害,不足为虑。”祁宏回忆着奚明玉的模样。
那人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只肖将那俩少年打死,再假托在祁宏的头上便可了,这样世人使只道是祁宏先前不过是大意,才败在那铁面少年手上,就无人敢说他武艺不精,也无损自己这个师傅的名声了。
哼,江左这地境也不过耳耳,只用得再过些时日,我定叫我铁鹫门名扬天下,也教世人都晓得我欧冶子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