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徐宗辉讨债的人名字叫朱新, 他就住在附近。朱新对这些朋友都还比较义气，朋友找他借钱，他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徐宗辉算是第一次找他借钱, 朱新原本不想过来要账, 奈何他老婆一直在催，说他不过来, 他老婆要自己过来。

徐宗辉家里欠了那么多钱, 他们还买那么多年货，还给几个孩子买新衣服。

这让朱新的老婆非常不悦，徐宗辉一点都没有欠债的样子。别人没有上门要债, 徐宗辉都不知道过年前要还债吗？还非得要别人过来要债, 太过可恶。

“你看看，你这边能不能把钱还了？”朱新道, “你总共欠我十块钱。”

“我去拿。”徐宗辉回去房间门, 十块钱，他还是有的。他看看剩下来的钱, 总共就是二十多块钱，还了朱新十块钱, 就剩下十块多了。

徐宗辉不好意思不还钱，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催债。他的脸面挂不住, 就去拿钱还。

“真是对不住。”朱新拿了钱，“这也是家里日子艰苦, 我老婆她想让孩子能过一个好年，让孩子能吃好一点。”

“没事。”徐宗辉道, “是我欠了你们的钱，原就是要还钱给你们的。”

“听说你妹妹二月就要结婚了。”朱新道，“你们……她的彩礼钱……”

“她自己拿着。”徐宗辉皱眉, 他显然不喜欢说这一件事情。

“这样啊。”朱新道，“我还以为她会跟你缓和关系，会……”

“那是她的钱，不是我的。”徐宗辉明白朱新在想什么，朱新以为自己拿着徐晓晓的彩礼钱么，不可能的。

“嗯，你妹妹大学毕业，还在大学当老师，她的彩礼应该不少。”朱新道。

朱新跟妻子还说起这一件事情，说徐晓晓应该能要到很多彩礼，还说徐宗辉和徐晓晓要是没有闹崩的话，徐宗辉还能拿着那些彩礼。

有很多人家嫁姑娘，他们都有留下一部分彩礼。徐宗辉家里欠了那么多钱，要是徐晓晓的彩礼在他的手里，他还能还钱。

“你们是要给孩子买新衣服吗？”徐宗辉问。

“是要买。”朱新道，“不买不行，孩子要闹。我先回去，他们还等着呢。”

朱新本来还想打听打听，他见徐宗辉不愿意多说，干脆主动提出回去。

等朱新走出大门，林静从厨房走出来。

“他是要来要债的？”林静问。

“嗯。”徐宗辉道，“得给孩子买新衣服。”

“家里……”林静想问家里还剩下多少钱，想想，又觉得自己不用问。家里的那些人情往来都是徐宗辉置办的，林静也会准备一些东西，主要还是徐宗辉出钱。

若是真的不够钱了，徐宗辉必定会去借钱，不用林静太过糟心。

“家里就剩下十多块。”徐宗辉忧愁，自打秦菲死后，他不断体会没有钱的滋味。

徐宗辉以前没有欠钱，也没有被人上门要债。这让徐宗辉很尴尬，让朋友上门要债，多不好。

“就剩下这些了？”林静惊讶，却又觉得在预料之中。

“对。”徐宗辉点头，“过年还得给孩子压岁钱，还有送礼。”

“翻过年，孩子很快就要开学。”林静道。

林静之前努力赚钱，把她之前借的给徐美姗读书的钱还了。按照家里这个花钱的速度，他们明年能有能有足够的钱给孩子交学费，都还不一定。

过年的时候，他们不能多休息，还是得多做一些光饼卖。

那些人过年有很多吃的，应该还有人想要吃光饼。除夕那几天可能冷清一点，后面应该会好一点。

“明年还有工资。”徐宗辉道。

“还有欠债没有还。”林静道，“今天一个人来要钱，明天呢？”

“大伯父他们知道我们艰难，他们应该没有这么快来找我们还钱。”徐宗辉道。

“其他人呢？你那些朋友呢？”林静道，“在他们那边还借了多少钱？”

“还有十来块。”徐宗辉道，“要是把他们的钱都还了，就真没有钱了。”

“他们可能会来找你。”林静道，“看看，能不能拖一拖，等到明年年底，情况会好很多。我们也不是不知道大家要过年，可我们今年真没有办法。”

欠了那么多钱，总需要赚钱的时间门，哪里可能一下子就还清。

“实在不行，只能先还钱。”徐宗辉道，“等到年后，很快就发工资。”

“是等他们过来，还是你去还？”林静又问。

“……”徐宗辉在思考，他不想别人上门要债，可他不能保证他的朋友就不过来。他还给朱新钱了，别的朋友会不会觉得他有钱还给朱新，没有钱还给他们？

“家里还是得有一些钱。”林静道，“家里孩子小，小四的奶粉钱，还有他们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临时去借钱不好借。”

林静以前在老家过年的时候，家里没有买这些多东西，也没有送那么多礼出去。到了徐宗辉这里，林静发现徐宗辉买了不少东西，她自己买的东西少，都是徐宗辉拿钱买。

徐宗辉担心林静没有买到足够便宜的东西，他怕林静多花钱，这才自己去买。

相比于徐宗辉的捉襟见肘，徐晓晓那边就好非常多。

徐晓晓没有欠债，有工资，一半的工资是少了一点，但她还有稿费、剧本费。徐晓晓手里的钱足够她过好几个年，她还能买其他的东西。

何春芸带了一些年礼过来徐晓晓这里，她没有瞧见岑清泽，不禁问，“表弟呢？又去忙了？”

“他一会儿回来。”徐晓晓道，“要找他吗？”

“不找他，见到你也一样。”何春芸道，“你今年过年在哪里过？”

“我？”徐晓晓想了想，还是道，“我想一个人过，就在这边过。”

“你未来的公公婆婆没有叫你一起过去过年？”何春芸问。

“叫了，我没想过去。”徐晓晓道，“我还没有这样一个人过年过。”

徐晓晓以前待在徐宗辉的家里，秦菲还活着的时候，徐晓晓过年不轻松。徐晓晓都不敢让徐宗辉他们知道自己手里有多少钱，徐美娇他们说要没零食，徐晓晓就得带着他们去买零食，明明是住在自己家，却跟寄人篱下一样。

那个时候，徐晓晓就当自己在付房租，她给秦菲的孩子买了不少东西，还买了不少年礼。她要让徐宗辉和秦菲知道，她不是吃白食的，而秦菲只会怂恿孩子让徐晓晓不断出钱。

“正好，体会一下。”徐晓晓道，“就当是采风，多感受。”

“很有想法。”何春芸第一次听人这么说一个人过年的。

“不觉得我不识抬举吗？”徐晓晓问。

“不啊。”何春芸道，“我都跟人说你是一个大作家，那么多人喜欢你，你有你的个性，我们都应该尊重你。等明年，你和表弟结婚，到时候就不是真的一个人过年了。不过你想一个人过年，也不可能，表弟会陪着你。”

“他是说在这边陪着我。”徐晓晓道，“我说他还是回去吃年夜饭，等吃完年夜饭再过来也来得及。”

何春芸左右看看，她道，“祝宏康结婚了。”

“什么？”徐晓晓一时间门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表弟没有同意，我要给你介绍的另外一个人。”何春芸道，“他妈要让他娶城里的姑娘，不让他娶县城的姑娘。但是他还是他们学校的一个女老师结婚了，不结婚也不行，听说都有孩子了。”

“孩子？”徐晓晓惊讶，“这么快？”

“不知道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还是怎么样。”何春芸道，“那个女人也是厉害，祝宏康他妈周末没有少过去，还没少搞突击。祝宏康还跟那个女的在一起了，他妈严防死守都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