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倒计时结束。”
“道具已失效。”
在系统冰冷的机械声落下的一刻,尤黎的人影缓缓在空中显现出来。
他动不了,但是身体在自发地颤抖。
尤敛看着他,“还有吗?”
却好像不是在跟他说话。
尤黎被人抚着脸,擦着不停溢出的泪水,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呼吸都窒了一瞬。
什么还有吗?
他不止一次这么觉得了,但上个副本里019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脑子里会有人说话,不知道之前他还过了一个副本。
但是医生是知道的,可医生从过。
尤敛等了片刻,不紧不慢地俯下身,“既然没了,那便不等了。”他遮向尤黎的双眼,“夫人怕羞,接下来的事不宜让外人瞧见,夫君也并无这个喜好。”
“只能委屈夫人片刻。”
尤黎睁着双眼,他颤了下眼睑,明明是在看正前方,视线却徒然一片漆黑。
什么都看不见。
他失去了视觉。
尤敛无异于将话揭到了尤黎脸上,和医生不同,像坐在赌桌上,不是赌徒,是无所顾忌的开盘人,稳操胜券的庄家。
不管是副本外还是副本内的线索从来没有任何的隐瞒。
他玩得是明牌。
尤黎还没反应过来,他只能听见系统冷不丁地笑了,是骤然沉到底的语气,但因为时间不多,只能一字一句道,“副本不会出错,我也不会。”
话音刚落,倏忽间一片死静。
尤黎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失去了视觉后又失去了听觉,只能感受到有人轻抚让他的耳,然后又松开手。
他不停在脑子里喊系统。
但是一片寂静。
以往随时会回应他的系统此时此刻消失不见了,他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好像被遗弃在了这个副本里,被斩断了所有和外界的联系。
系统、副本、游戏,一切能和外界联系上的东西在这一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份恐惧几乎直入心底。
他以后会不会也一直这样,看不见,听不见,永永远远地待在副本里,再也出不去了。
没有任何人能来救他。
系统不行,他也不行。
尤黎全身都在发抖,他望着上方的双眼无神,泛着空,瞳孔颤着微微扩散,眼泪拼命地溢出。
他现在甚至说不出话,动不了。
好像全身心都被掌控在另一个人手上,五官被剥夺,支配身体的权利也被剥夺。
不能视物,不能出声,不能听,不能动,他的身体仿佛不是他的,是别人的。
是他的夫君的。
夫君允他看才能看,夫君让他听才能听,夫君同意他说话才能说话,夫君说能走才能走,夫君要他动才能动……
他好像不再是他自己的。
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所有物,对他拥有着绝对的支配和掌控权。
直到尤黎突然从空中坠落下话声都听不见,他只能凭借直觉地朝人贴过去。
睁着眼,一片茫然地掉着眼泪,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摸着,摸到人了就用力抱过去,“夫君,夫君,我错了,不要……夫君,呜夫君。”
只会喊夫君了。
尤黎没有任何的安全感,他听不见他夫君有没有回答他,有没有出声,只能在一片安静和黑暗里哭,“求求你,求求你。”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双手碰到了他夫君的哪里,他只会把自己贴过去,把自己的脸用力蹭过去,用湿漉漉的眼睑和鼻子磨着人,很乖很乖地一遍又一遍说,“夫
君,夫君……”
尤黎听不见,也看不见,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有没有用,他只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来,不管他怎么哭,怎么粘人。
对方始终一动不动,气息自如,不紧不慢地抱着他往前走。
然后松开了手。
尤黎骤然在空中坠落,他又被什么东西托住,好像陷进了沼泽里,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沼泽……沉,他在棺材里。
他被放进了那个黑漆漆的棺材里。
尤黎猛然哭得更厉害了,他拼命挣扎着,双手向上胡乱地摸着,摸到他夫君要收回的手时,慌忙地死死抱住。
他用自己的脸去蹭他夫君的手,把湿黏的眼泪全磨了上去,用鼻子、唇、眼睛去贴,往里埋,“夫君,不要,不要……夫君抱我,夫君抱抱我好不好?”
那人静静反手抚了一下他的侧脸。
尤黎好像看见了希望,他抖着唇,眼泪不停地流,“要夫君抱,夫君呜……”
下一瞬,他夫君残忍地松开手。
尤黎还在往里陷,他摇着头,要求降低到很小的一点,“夫君……夫君说要陪我的,陪我——”
他往里陷的动作停住了。
他上个副本已经被骗过了,019说自己说话从话算不算话,他只是在哭。
不停地哭。
直到他被人抱住。
尤黎哭声一停,然后哭得更厉害了,死死往他夫君怀里埋,用力抱着,不敢松开半分手,蜷缩着让自己成了一个别人怀抱里的一小团,本能地埋在人颈窝里。
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就连那天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里,被不知道的东西操控时都没有这么怕过。
这种恐惧是即将快失去自我的恐惧。
他不再属于他自己。
他变成了别人的东西。
好可怕。
好可怕好可怕。
尤敛抬手不紧不慢地轻拍着他的背。
尤黎看不见,猝不及防被人触上来时还颤抖了一下,要往前躲,感受出来是夫君的手时,又松了下来,很听话地不动了。
他被人缓缓吻住。
尤黎迫不及待地张开了唇齿,好像现在塞给他什么东西都会乖乖地含进去,不敢吐出来,会承接受着所有的一切。
被人玩着舌根,还会湿黏黏地挤出几个字,哭咽着,“……夫君。”
尤黎的所有举措都很青涩,接吻也不太熟练,换气也只学了一半,只会笨拙地张开嘴巴,用湿漉漉的舌尖去舔人。
因为奔跑,身上披着的白色外袍也滑落了一半,露出了一半的肩背。
很瘦,有些青紫红肿的痕迹横在上面,仿佛才刚结束事后。
白袍下是半遮半掩的红。
被人系上的肚兜晃晃悠悠的,又软又薄,贴过去时什么都隔不住,底下围着的那块布也松松垮垮,空落落的。
挑起来就能直接触到,很方便。
尤黎失去了感官后,对什么都很敏感,当冰凉温润的指尖触到他腿,缓缓往内轻抚着时,他瞬间抖了一下,颤着要往上躲。
他看不见,听不见,不知道下一步会是什么,会摸到他的哪里,会不会更进去,自己等下又会接受什么,只是手,还是别的什么……
猜不出来,看不见,听不着。
除了承受别无他法。
他还记着昨天说过的,夫君让他张开就得张开,也不敢动,颤着腿肉让人触着。
被吻得不能再舒服了,都不敢往里动一下。
他们睡在棺材里,浓到黏稠的鬼气黑压压一片,让尤黎整个人都陷进去,阴冷潮湿黏腻,他只能拼命地往他夫君怀里
躲。
被亲得吸不过气了也不怕。
身后的手已经落到他的腰处环着,尤黎的呼吸在亲吻中慢慢平复下来,很奇怪的,他觉得哪里不对,因为对方就好像在安抚自己。
不管是吻,还是举措都很温柔。
但暴风雨前的宁静才会叫人格外忐忑不安,提心吊胆,就好像这些都是在做着准备。
尤黎被包围着,他好像被很黏稠的东西裹挟着,呼吸都好像能把它们吸入进去,通过肺腑往全身扩散。
身体的外面也被包裹,如果他能看见,就能看出来他原本在尤敛手下好上一些,没有持续又迅速变回原样的肤色和青紫,此时在慢慢变淡。
不过速度比先前极为缓慢。
看上去花费的时间和工程都不算小。
尤黎慌乱的呼吸在一点一点变得平复下得那句话,即使他现在还在被人轻吻着。
系统说副本不会出错,他也不会。
可现在的实际情况就是系统和他的联系被人为切断了,被副本boss切断了,这个情况肯定称得上重大事故了。
按理来说副本boss也在副本掌控之下,副本在游戏的掌控下,那系统就相当于监管人。
但现在副本boss直接切断了系统和玩家的联系,如果副本没有问题,也不是系统的问题,没有任何一方面出了bug。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是玩家本身出了问题。
是他自己出了问题。而副本boss的这个行为是合理的,是在规则之内的,那他能出什么问题呢?
他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尤黎想到了自己一天比一天变得更像纸人的身体,想到了刚才自己被人操控时动都动不了的画面。
很好猜的,一定很好猜。
因为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有刻意隐瞒过,但到底是什么,是什么……
下一瞬,尤黎被人吻了吻眉眼。
在尤敛落下的吻中,少年无神的眼眸突然迅速睁大,泪水在一瞬间凝结,骤然滚落下来,他发出几声颤哭的叫,刚刚还在走神的意识现在得到了教训,又开始哭着喊夫君。
尤黎紧紧捂着自己发酸变软的肚子,有什么东西钻进来了……像是一团气,细水长流一般,在深处凝结成团。
和棺材里的凝结成沼泽般的黑如出一辙,这团说不清摸不着的鬼气钻得好深,好深……
仿佛能直抵他夫君方才抚摸着,说要他怀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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