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过奖。”

“不不不，一点不夸张，真的，我佩服你。寥寥几句，逼退百人。”

林洛：“谢谢，只是觉得人太蠢，不忍心他们送死。”

杜筱冷静下来后，问：“所以，你是想怎么办？”

“要么从根源解决，要么打消他们的念头，不过我倾向于第一个。”

“这不可能，太难了，你根本不知道血族多厉害。再说，你又不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事在人为。”

杜筱伸手，“麻烦给我换一杯柠檬水。”

等换完了，杜筱猛吸一大口，“宝贝儿，你冷静。我最不喜欢陈南冰的一个点就在这里，明明没什么本事，还不撞南墙不回头。因为自己拖累了很多人。”

林洛：“我和她不一样。”

“对啊，你比她理性，冷静，所以保持下去好吗？”杜筱手搭上林洛的胳膊，“之前，我一个朋友，为了救她死了，她却只伤心了一两天，隔天就忘了他，和其他人在一起了。还说什么珍惜眼前人，我可去他妈的！老娘朋友死了，是让她顿悟的吗？他还在的时候，每天接她上学放学，每天给她带早餐，她还嫌弃，隔几天就要换一次口味！要是我朋友迟了，她还生气！她也不想想，这是谁造成的！最后，我朋友帮她挡住混混，她一个人跑了，跑了也就算了，她还不去报警，就只顾自己藏好。我朋友临死前，还让我去找她，生怕她出了事。结果呢？她在家里睡着了……”

杜筱再次灌了一大口柠檬水，“我问她为什么不报警？她跟我说她太害怕了，就躲到家里，没想到报警，后来因为太累了，就睡着了……我朋友还在巷子里啊，他头上开了那么大一个口子，趴在地上，和死狗一样，救护车把人带走前，她还拉着我的手跟我说让我去找陈南冰……”

林洛：“虽然，但是这是柠檬水，不是酒。”

杜筱一噎，打了个嗝，还冒了个鼻涕泡。

林洛：抽了张纸，递给杜筱，“擦擦吧。”

杜筱擤了鼻涕，别过头，“反正你不要这么做，如果出了意外，我是不会去救你的。”

林洛：“你想的真多，要是指望你，我还能有什么指望。”

杜筱：“……”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杜筱看林洛不像是开玩笑，才放下心。

“所以，能继续和我说说陈南冰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她能是什么人啊，自以为满腔正义，赤子之心，但向来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且，她会拖累身边的人。”

“但若只是这样，她不可能会聚集这么多人吧？”

虽然只有一百多人，但学校的人类也没有多少，能有这么强的聚集力，已经很厉害了。

杜筱面带犹豫，“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身上吧，好像有一种力量，能把所有人凝聚起来。就像有些人吧，天生就具有亲和力，而且，嗯，她这人，运气有点好，总能化险为夷，但是身边的人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林洛：“她运气很好？”

“不是一般的好，而是非常好。”

林洛若有所思。

自己运气很好，但身边人运气很差。

这种情况，倒真是有点熟悉啊。

林洛问：“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杜筱疑惑，“什么意思？”

“比如随身带着某个物品，或是有没有什么信仰。”

杜筱想了会儿，摇摇头，“可能是我和她关系一向不好，所以走的不近，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林洛：“有硬币吗？”

杜筱在口袋摸了摸，“没带，自从有了移动支付，钱包已经从我的口袋消失，除非它是用来装手机的。”

林洛：“……”

最终，林洛从店员那里换了几个硬币。

林洛和杜筱找了个餐厅，订了个包间。

杜筱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开个包间啊。”

“因为有些事在外面做不合适。”

杜筱猛的捂住胸，“我不百合的。”

林洛扫她一眼，“大可放心，毕竟要是和你百合，吃亏的是我。”

杜筱：“这倒也是……”

林洛和杜筱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林洛拿出硬币，随手一扔，钱币散落在桌面上。

杜筱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这是占卜？”

林洛：“算是。”

“你是道士？”

林洛本想否认，但随后反应过来。

这个世界，好像是没有道士的。

林洛看着陈南冰，陈南冰看着林洛。

最后，陈南冰先开口，“天王盖地虎。”

“小鸡炖蘑菇。”

“君问归期未有期。”

“红烧茄子油焖鸡。”

杜筱一脸激动，“老乡啊。”

林洛：“斯斯，这是同事？”

斯斯蹦出来，不是，应该只是误入者。

杜筱拉着林洛的手，“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

林洛把手扯出来，无奈杜筱抓的太紧，“你先松开，让我看看。”

杜筱连忙松开手，正襟危坐看着面前的桌子。“你来你来。”

林洛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前出现了一道道丝线一样的东西。

她伸手，把硬币一个个摆到相应的位置。当最后一个硬币放上去，一声轻微的嗡声响起，接着便是所有硬币都慢慢移动起来。

嗡嗡声此起彼伏，但是不吵，反而像是按照某种规律响着。

杜筱仿佛被吸引了，伸出手想触碰，就在手快伸过去的时候，被林洛用筷子打了下。

杜筱猛的惊醒，摇了摇头。

林洛轻声呢喃，古老的语言缓缓吐出，半空中运转的硬币像是被打乱了秩序般，慢慢按照新的轨迹开始运行。

最后，林洛抬手，一枚枚硬币落回她手心。

杜筱好奇，“你占卜出来了吗？”

林洛：“算是占卜出来了。”

“那结果……”

林洛：“我出去打个电话。”

这就是不让人打扰的意思了。

杜筱有些失望的低下头。

林洛出了门，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喂，怎么有时间找我？”

林洛：“发现一些异常情况。”

“什么？”能让林洛感觉到异常的，迪斯也有些好奇。

林洛：“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种族，塞兹。”

“那种恶心的寄生虫？”

“如果你说的是食人气运的那种寄生虫，那我们说的应该是同一个。”

“怎么？你遇到了？”

“应该说发现了一个携带的嫌疑人。”

“谁？”

“陈南冰，比我高一届。”

“没听过。”

迪斯兴致缺缺，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没想到只是因为一只虫。

“你想怎么做？”虽然他不怎么感兴趣，但根据他对林洛的了解，她是一定要处理的。

“你不想动手？”

“你想我动手？”

“这是被各个位面统一通缉的虫类。”

“所以？”

“你不该借着它涨积分？”

“我为什么要借着它涨积分？”

“因为我不想。”

迪斯有些莫名，“为什么不想涨积分？”

林洛：“因为想压级。”

迪斯还想问，但猛的反应过来。

林洛应该是参加了竞赛的，这种时候，自从第一场比赛开始，积分就另算进比赛里的，各个竞赛场都采用统一的积分赛。然后按照积分进行分级，同一级别或者级别相近的人会随机分进同一个竞赛场。

同样的，积分越高，竞赛场就越危险。

“那你为什么参赛？”

林洛：“主要想攒积分回家养老。”

“但你不参赛同样可以。”

林洛：“你有没有听说过两句话，一寸光阴一寸金和富贵险中求。”

“……”他实在不明白林洛怎么想的，有时候谨慎的不行，但有时候又偏偏喜欢冒险。平时循规蹈矩，偶尔跳脱，在死亡线上死命蹦跶。

“那我要帮你解决了，有没有什么好处？”

林洛：“……我觉得我还是富贵险中求，早点攒够积分早点回家养老。”

迪斯被气笑了，“我觉得你不像是那种安于现状的人。”

“不，我是。我理想的生活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闲暇时遛遛猫逗逗狗。”

迪斯：“你就这么颓废吗？”

林洛：“如果这在你看来是颓废的话，那我愿意就这么颓废下去。如果你看不惯，那我只能说你对我有误解。所以我就说了，我们不合适，真的，可能你并不了解我，只是喜欢上了表面上的我，我希望你能想清楚。”

林洛话音落下，对面很久没出声音。就在林洛想挂断电话的时候，迪斯发声了：“不，林洛，我了解你。或许我没彻底了解你，但我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