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财产林林总总的加起来,这祝家估计都富可敌国了,可是报上来的,竟然只有几枚铜钱!
但是那么多钱,怎么可能装得走?
李公公:“这……或许是,祝家人知道自己的罪行有暴露的那一天,所以肆意挥霍掉了?”
这个最不合理的解释,现下竟然成了最合理的解释。
皇上沉默了,觉得匪夷所思:“他们把兵器也卖了?”
祝家人这一路上起初还算是好的,负责押送的官兵没有刻意地找麻烦。
而到了休息的时候,有几个想要落井下石的官兵就暗戳戳开口了。
他们的挑事方式无非就是借着聊天讽刺祝家,暗戳戳嘲讽祝家父子英雄变奸细。
这若是换别家,或许早就听得怒上心头火冒三丈了,而祝家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也知道现下是什么形势,自然不可能跟他们起正面冲突,一个个围在一起,都在默默地吃着手里的东西。
那几个想要挑事儿的官兵看他们这边激不起半点水花的模样,顿时兴趣全无。
休息过后,再次准备起程,远处的山坡上突然传过声音。
“祝将军!”
众人抬头看去,那是卸下军装的将士们,是他们曾一同上过战场的兄弟。
祝家叛国一事,在京城慢慢传开着,百姓们众说纷纭,而军营的将士们,有七成都是相信祝家绝不可能叛国,此事另有隐情。
祝家父子看着远处的将士,心中不免多重感触,他们最终别开了目光,收好情绪,跟着押送他们的官兵往前走。
远处的将士们拱手齐声道:“恭送祝将军!”
他们没有办法帮助将军,但至少在这种时刻,他们想着,必须得来相送一程。
经此一别,或许真的就是最后一面了。
坛宁地界距离京城有数百里之远,祝家一路上走了已经不知多久,祝家父子还好,孩子和女眷便有些吃不消了,而那些官差们有意无意的刁难,让她们没有办法好好地休息恢复体力,这样反反复复地一弄,除了上过战场体质惊人好的那三人以外,其他人已经露出了憔悴的模样。
就连祝瑞颖这个大多数时间都被大家的小娃娃都受到了影响。
祝瑞颖再一次被吵醒,她身子动了动,从沈氏的怀中下来,忍着烦躁去看周围的状况。
入眼的便是许氏被一个官兵推搡,险些倒在地上,幸好被祝英博给接住了。
祝瑞颖眯了眯眼睛,心中的杀意崩出便无法收住。
“你们简直太欺负人了,如今已经是什么时辰了?夜半子时?天下着大雨,为什么就不能停一停?”
官兵们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换岗,他们的精力大都保持的很好,而祝家人就不一样了,小孩子被折磨的满脸憔悴,女眷们的脚已经被磨破了,严重的都在渗血。
最开始动手的领头人闻言讥讽道:“停?耽误了行程你们负担得起吗?一家子低贱的卖国贼,娇生惯养惯了,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处境了吧?还跟我们提条件?你们哪里来的脸?”
许氏被这蛮不讲理的语气给气得发抖:“你们,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沈氏:“如此刻意刁难,你们就不怕到时什么出了什么事,你们不好交代吗?”
“哼,吓唬我呢,这犯了事儿病死在路上的人不在少数,我们正常的做事,你们谁要是身体不争气真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话一出,祝英卓已经是再也按耐不住,直接冲过去抓住了那个人的衣领。
“你他娘的……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祝英卓眼中迸发出的杀意让那个官兵一时间噤声,他感觉如果自己再说什么,这人真的会对自己动手。
一直沉默的老夫人看见这场面立刻走上前去,抓住二儿子:“老二,放手。”
祝英卓的双眼都是发红的:“娘,他们欺人太甚。”
老夫人厉声道:“你想要我们祝家再平添一条罪名吗!”
这话也唤醒了祝英卓的一点理智,现在最应该的是识大体顾大局。
他们整个祝家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祝英卓慢慢松了手,老夫人把他拽到一边。
官兵为什么总是为难他们祝家?
当然不是寻乐了,说白了,就是为了钱,被安排做这种苦差事,累人银子少,他们要想要捞点油水,那自然得从他们这些犯了事儿被流放的人身上来下手了。
只是他们的胃口未免太大了,这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沈氏身上的银票已经出去了一小半。
老夫人狠狠心,脸上堆上笑:“官爷,是我们家不对,您行行好,就别跟我们计较了。”
一张银票又送了出去。
那官兵冷哼一声,语气也有所缓和,不知是银票起了作用还是被祝英卓给吓到了。
“老太太,你们这一家人啊,就属你最识时务,罢了,看在你们老弱都娇贵的分儿上,今日就不赶路了,休息吧。”
官兵们达成了目的,自行走到一边聚在一起。
沈氏偏过头去,倔强的不肯让眼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