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脚才被人劫了贡品,后脚又被人刺杀,还是在府衙那边,他手下那些人都是干嘛的,养着好看的吗?”
之前她听温志虎说仙阳进了贼人,派人保护他们时,她还当温志虎是寻个借口监视她们。
可没想到还真有这事。
那贼也未免太胆大包天了一些,居然跑到府衙跟朝廷命官下手?
“我觉得咱们不行还是早点走吧,这地方瞧着就晦气,别回头沾染上了温志虎的麻烦,还拖累了咱们几个……”
苏锦沅摇摇头:“恐怕走不了,温志虎和高安遇袭的时候,阿宴也在。”
“他跟那几个贼人交过手,知道那些人身形和一些特征,得留下来帮着搜捕才行,就算抓不着那些人,恐怕也得等温志虎好一些了,咱们才能离开。”
汪茵闻言顿时满脸的晦气。
苏锦沅说道:“我明天得去温家一趟,之后也得留在这边,你要是觉得无聊了,不如让阿宴派人先护送你去扬州?”
“可别!”
汪茵连忙摆手,“我就是跟着你来玩儿的,你都不走,我去干什么?”
苏锦沅张了张嘴,她其实想让汪茵先去扬州。
仙阳这边的情况越发复杂了,除了那温志虎以外,又多了一批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
那官船押运的绝不是什么简单东西,查出来后未必没有危险,汪茵要是能先去扬州,只要表明了身份直接住进太守府,没人敢伤她。
只是还没等她继续再劝,汪茵就说道:“好啦,我也没觉得无聊,反正都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多留几日就多留几日呗,晚些再去扬州就行了。”
“明天你去温家,我就留在悦来楼听曲儿好了,正好洛青豫之前送了好些话本给我,我都还没时间看呢。”
苏锦沅见她主意已定,也只能歇了劝说的心思。
两人闲聊了几句,珍珠和红豆就送了热水进来让她们洗漱。
等着夜色渐深,并肩躺在床榻上时,苏锦沅才突然问道:“阿茵?”
“嗯?”
“你怎么不劝我和阿宴的事情?”
汪茵双手交叉枕在脑后,闻言说道:“我劝了有用?”
那会儿苏锦沅和珍珠说话时,明知道她在屋中,两人之间隔着也就那么一道纱帘,哪怕声音再低她也能听得清楚,可她依旧还是说了。
她说她和谢六的喜欢,说她的选择,说她知道后果也已经准备好了承担……
那些话与其说是在劝珍珠放心,何尝不是说给她听的?
“我刚开始是挺震惊的。”
她一直都觉得,她和苏锦沅之中就算真有一天会有那么一个离经叛道的,也只会是她,可没想到会是苏锦沅。
“我是想过要劝你的。”
“这条路不好走,你和谢六在一起,流言蜚语的中伤,他人的目光,熟识之人的难以接受,世俗不容的压力都会让你喘不过气来。”
“我不愿意让你放着平坦的路,去踩着荆棘向前。”
“可是后来想一想,这世上又哪有什么平坦之路,谁又能保证你不选择谢六,将来的人生就能顺遂安稳?”
如她有疼爱她的父母,有旁人羡艳的家世,有千挑万选看着事事如意的夫君,多少人羡慕,可到头来不也弄得一身狼狈。
黑暗之中,汪茵的声音格外的平静,
“你的路是你自己要走的,谁都没有资格来替你选择。”
“你喜欢谢六,也知道你选择他以后将来要面对什么,既然如此那就尽力去试试,要是将来承受不住,不是还有我吗?”
“你可是汪光中看重的义女,是我汪茵的姐姐。”
“谁要是敢嚼你舌头,我就叫爹爹以权压人,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仗势欺人的活儿她还是会的。
苏锦沅眼圈一点点泛红,沉默了很久很久,才沙哑着声音道:“谢谢。”
“矫情!”
汪茵嘴里哼了一声,却是转身抱着苏锦沅蹭了蹭,
“我可从来没跟你说谢。赶紧睡觉,我快困死了,明儿个你去温家回来的时候,记得在道头拐角那家给我带点菱粉桂花糕。”
“记得双倍加糖!”
苏锦沅噗哧低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