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知道,寄人篱下本就是如此。
可如果真是他故意弄丢了阿洛,只为了爹爹留下的那些东西,她跟他不共戴天!!
苏锦沅“唰”地起身:“我要回京城。”
谢云宴拉着她:“回去做什么?时隔这么多年,就算当初真的是他故意,他也不会承认。”
将人拉着坐回了远处,谢云宴才蹲在她面前说道:
“你先别急,我会立刻传信给程叔,让他去查当年的事情。”
“如果真是苏万全做的,他定然会咬死不认,不过余氏是个守不住嘴的,而且他们那时候既然带的有下人同路,总会有人知情。”
“我让程叔先从余氏和当年苏家那些老人那边下手,实在不行,还有苏心月,她进了康王府不会好过,余氏那么宠着她,也许她能知道一些事情。”
谢云宴抬头看着泪流满面的苏锦沅,伸手拂去她脸上眼泪,一字一句地道,
“你信我,我会帮你找到弟弟。”
“如果真是他们做的,我也绝不会放过害了弟弟的人。”
他声音微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一点一点的将她心中的怨恨和焦虑抚平。
“别怕,我在。”
苏锦沅眼泪汹涌。
自从爹爹死后,就再也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告诉她,别怕,他一直都在。
眼泪脱眶而出,还没落下就被他伸手擦尽。
谢云宴将她脸上的眼泪擦掉之后,这才拿着锦帕替她擦着手心上的血迹,眉峰轻蹙时,脸上是不自觉流露的心疼。
他向来傲骨嶙峋,立于人前从不跟人低头。
可此时就那么半蹲在她身前,用他那满是薄茧的手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掌心里的伤口,像是捧着珍宝,生怕损伤了半点。
苏锦沅像是被什么击中,红着眼时突然狼狈:“谢云宴……”
“嗯?”
他抬眼。
苏锦沅伸展手指,握着他的手:“你要一直跟着我。”
谢云宴愣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她:“你说什么?”
苏锦沅眼神瑟缩了下,却头一次没有避开,反而声音沙哑的说道:“我说,别弄丢了我。”
掌心是从未有过的温热,耳边的言语也是如此的真实。
他眼眸瞪大时有些难以置信,可当对上她水迹未干却澄澈漆黑的双眼时,看到她眼里的认真,所有的猜疑和不敢置信,都渐渐化成了得偿所愿的狂喜。
谢云宴小心翼翼地松开她,然后又一点一点的试探着与她十指交缠,见她未曾拒绝,手心便越握越紧。
没有拒绝,也没有挣脱。
眼前的人温顺至极。
“阿沅。”谢云宴轻唤。
苏锦沅抿抿唇,低“嗯”了一声。
“阿沅。”
又唤了一声。
苏锦沅瞪他。
仿佛得到回应,谢云宴嘴角瞬间扬起,他紧紧抓着她手心时,黑眸里乍然荡开波光,粼粼细浪之下,那眼神之中全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苏锦沅被他脸上笑容煞到,有些不好意思移开眼,却更多是从心底蔓延而出的喜悦。
她想要抽出手,却被他握得紧紧的,她只能低声道:“松手。”
谢云宴哪肯答应:“不要!”
苏锦沅脸颊微粉:“你抓得我手疼。”
谢云宴这才想起她手心还有伤,连忙松开手时,就见她血迹染在了自己掌心上,顿时懊恼,连忙拿着帕子替她擦血迹:“对不起,我刚才忘记了。”
“怎么样,疼不疼,要不我去找个大夫来……”
苏锦沅连忙一把抓着他袖子,就只是掐破了点儿皮,要真找个大夫来,那得多丢人,将人拽了回来,她说道:“就只是破了点皮,别去了。”
谢云宴只能蹲了回去,替她吹了吹掌心。
苏锦沅指尖微蜷,到底不好意思,连忙就想将手缩回来。
“少夫人,茶煮好……”
珍珠端着煮好的茶水从小厨房那边出来,刚过廊下就看到院中一幕。
天色还没彻底暗下去,她一眼就看到了那石桌前面,谢云宴蹲在苏锦沅身前。
穿着玄衣的六公子拉着大少夫人的手,低头看着她掌心,神情虔诚而又热烈,他低头在她指尖轻碰了下,眼里藏着的是毫不掩饰的爱慕。
“砰——”
珍珠手里端着的东西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