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沅他们在宫中留了一会儿,高太医一边替谢云宴看伤,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不爱惜身子,念叨着要给他汤药加倍。
庆帝在旁瞧着谢云宴苦着脸听训,然后委屈求饶的模样,越发觉得他就是个单纯好胜的少年郎而已,至于萧家那长孙媳妇站在一旁时,双手垂在身前时温顺乖巧毫无存在感。
庆帝倒也没多看她,只不时跟谢云宴说上几句。
反倒是薄膺,偶尔目光略过苏锦沅时会停留片刻。
苏锦沅总觉得那半百老者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里带着一股子打量,她眼观鼻鼻观心只假装不知道。
等高太医替谢云宴看完伤,庆帝又叮嘱他跟着苏锦沅他们一同回萧家替老夫人她们看诊之后,苏锦沅和谢云宴才从宫中出来。
“大少夫人,六公子,老夫先回一趟太医院取了药材便赶去国公府。”
“麻烦高太医了。”
苏锦沅行了个半礼,高太医连忙避开。
等他走后,谢云宴才对着薄膺说道,“刚才多谢相爷出言相助。”
薄膺失笑:“我可没帮你们什么。”
谢云宴却是摇头,“若非相爷,陛下不会这么爽快答应下旨追封,也不会明旨替我父兄平反。”
庆帝多疑善忌,他和苏锦沅固然有办法逼他做到同样的地步,可却远没有一个“外人”的提点来的容易,要不是薄膺抓住庆帝七寸,既提民心又提那行事之人伤及朝廷颜面打了庆帝的脸。
他也没这么爽快直接就下了旨意,谢云宴和苏锦沅还有的折腾。
来时二人早已经打算好了,等进宫之后恐怕会有所付出,只是有了薄膺帮忙,他们剩下的那些准备一样都没用上。
谢云宴脸上带着谦虚恭敬,苏锦沅也是柔声道:“以前就常听祖母提及,相爷为官清廉是朝中少有的清流,妾身替萧家和阿宴多谢相爷。”
“若非相爷出言相助拦了陛下雷霆之怒,我和阿宴一时激愤闯了宫门恐怕会酿出大祸来。”
她说话时温温柔柔,眼里也带着真切的后怕,要是不知情的人瞧见了怕会真将她当成了胆怯妇人。
薄膺似笑非笑:“小丫头,你觉得我老眼昏花吗?”
苏锦沅眸中一顿。
“别拿着你们糊弄陛下的那一套来糊弄老夫。”
苏锦沅神色微僵了僵,见薄膺那有些有些苍老的脸上一双眼睛却格外锐利,她慢慢收敛了伪装出来的后怕,朝着他福了福身:“是妾身班门弄斧,让相爷见笑了。”
旁边谢云宴也收敛了刚才的恭敬乖顺,脸上哪还有半点在殿中对着庆帝时的憨厚单纯。
薄膺瞧了他一眼,“不装了?”
谢云宴:“是我想当然了,我们这点心思哪能瞒得过相爷。”
早该想到的,庆帝不过当局者迷,高高在上久了早失了看透人性的平常心,可薄膺却在局外,而且这位相爷历经两朝屹立不倒,又哪能是毫无城府心计之人。
薄膺见二人承认的爽快,倒是高看了几分:“你们胆子倒大,第一次闯宫门也就算了,还敢用同样的招数来闯第二次,就不怕陛下震怒。”
谢云宴扬唇:“招不在老,有用就行,况且有相爷帮衬,我二人总能保住性命。”
薄膺说道:“老夫可没想保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