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开口，声音铿锵有力。

所有书生抬着头，神情极其认真。

“生有情，死有义，不可蹉跎岁月，不可妄自菲薄，这句话老夫送给你们。”

李纲再道。

所有人低头沉思。

“当今陛下得国不正，但老夫希望大唐有这样的皇帝，大唐百姓希望有这样的皇帝，灭东突厥我们唐人站起来了，万国来朝我们唐人从此顶天立地。”

李纲再道。

有人眼神闪动，想着以前骂李世民是不是太狠了，大唐有这样的皇帝确实是幸运的，这样的皇帝能让百姓们挺直腰部做人。

有人略显羞愧，这句话触动他们的心。

他们凭什么骂李世民？

他们或许踌躇满志，时刻准备着以身报国，可换成他们当皇帝大唐会怎么样？

在东突厥被灭之前汉人有多惨？

东突厥随便扶持一个势力就能在这片大地上搅动风雨。

谁能想到突厥可以战胜？谁能想到大唐有一天能荡平草原。

曾经让人恐惧的弯刀不见了，震荡大地的铁蹄被砍断了。

这些都是李世民毅然决然的撕毁了渭水之盟，背负背信弃义骂名。

他不是好人，但谁敢说自己是好人呢？

骂李世民。

书生配吗？

百无一用之人去贬损一个有着丰功伟绩的枭雄？

可以自傲，不能狂妄，人云亦云不行。

读书不能明辨是非读书何用？

他们被世家当枪使，因为李世民动了世家的利益。

因为有秦始皇的前车之鉴李世民不敢焚书坑儒。

这就是书生桀骜不驯的资本。

他们不知道李世民正想尽办法给这些书生机会，给这些书生一展才华的机会。

“陛下与老夫谈过，大唐第一次科举今年十月开考，一展才华的机会来了，孩子们努力吧，十年寒窗只争朝夕。”

李纲再道。

书生们惊喜抬头，激动之情无以言表。

举荐的时代终于过去了？

可以通过学习出人头地？

李纲见书生们这样笑了笑。

这是他与李世民商量好的。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走到案牍前准备跪坐。

可他怎么也跪不下去。

只能盘膝坐在案牍后。

微微低头。

秦川紧盯着李纲。

半晌不见李纲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坐在那。

秦川一惊。

双手按在台子边缘，用力，飞身上台。

一步跨到李纲身边。

想要伸手试试李纲的鼻息。

手发颤。

眼睛一红。

他犹豫了。

“老李你可别乱睡，这可不是睡觉的地方。”

秦川声音微颤道。

书生们也发现李纲的状态。

“秦侍中先生怎么了？”

书生急切追问。

秦川把手放在李纲鼻下。

李纲已经没了呼吸。

秦川踉跄后退一步。

他的动作让书生们明白了，先生已经死了。

他最后帮书生们争取到了科举。

时也命也。

现在开科举世家不敢反对，因为叛乱刚刚平息。

借李纲之口传出科举，无人敢阻拦。

所有书生双膝跪地。

“送，先生。”

书生们轻声呼唤。

“送先生。”

书生再次呼唤一声。

已经泪流满面。

“送先生。”

书生们再次呼唤。

清风徐来，泪水随风倾斜落地。

地面如同小雨过后留下的痕迹，很快又消失。

人生不就是如此吗？

无常，无痕。

秦川怀揣着沉重的心情把李纲抱起。

轻飘飘的老头这一刻比泰山还要重。

压的秦川呼吸困难。

压的秦川步履蹒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