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再次提审沈盼之前,将陈妈妈的话告诉了谢见微,想先在她这里问出些其他线索。
“盼盼?”
谢见微眉头微皱,沉吟半晌道:“我并不知隐娘叫什么。大约一年前,我发现薛蟾养了外室,隐娘那时就已经有了近一个月的身孕,对于她的身世并没有多说,她说名字是薛蟾给她取的,并没告诉我本名叫什么,不过……”
尚书:“不过什么?”
“不过她若真叫盼盼的话,这件事就太巧了。”谢见微微笑道:“一年前薛蟾死在康王府的妹妹,也叫盼盼。薛盼盼。”
刑部尚书眼皮一跳,心口一紧。
那这件事就太巧了,薛盼盼前脚刚死,后脚薛蟾就多了个怀孕的外室,而且这个外室也叫盼盼!
全天下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他思考半晌,被自己的猜想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甩了甩脑袋,起身说道:
“多谢夫人,若再有什么消息,下官会再来告诉您。打扰了。”
“大人等等。”谢见微将他叫住,问道:“既然薛家和庞家的联系,刑部都查清了,那请问什么时候可以放我们回府?”
“下官明日就递折子上去,同皇上说明情况,便能送夫人们回去。”
谢见微点了点头,又问:
“隐娘呢?”
“她的身份还有些疑点。伪造户籍也是一大重罪,所以必须查清了才能放人,还望夫人见谅。”
“那就请大人,在查清之前先不要跟薛家人说找到了她。夫人和老太太年事已高,又受了惊吓,我怕她们禁不住刺激。”
刑部尚书满口答应,行礼后便离开了,回到刑房,马不停蹄的提审了沈盼。
沈盼死也没想到,她说实话的结果不是被放回薛家,而是连累薛家也下了狱!
见到刑部尚书,沈盼焦急说道:“我真的不是庞青海的外室!是他莫名其妙给我传信,说可以收留我!把我接到了两淮。他干的那些事我一无所知,薛家也不可能和他的事牵扯上关系!”
刑部尚书淡淡道:“本官已经查清了,薛家和庞家的贪墨案的确没有牵扯。”
沈盼大喘了口气,挣了一下绳子,“那你们为何还不放我走?”
“薛家和庞家是没有关系。但你这个人很有趣。”
刑部尚书从一旁的刑讯桌下抽出了什么东西,问沈盼道:“你是隐娘吗?”
“我当然是隐娘!”
“还敢说谎!”
刑部尚书把从薛家搜出的户籍册甩在了桌上。
“本官仔仔细细核查过了!户部根本没有出过这份户籍,这份户籍根本就是伪造的!你到底是谁!”
沈盼眼神飘忽,她的身份不查不要紧,细查之下根本掩盖不住错漏,偏偏眼前这个刑部尚书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刑部尚书步步逼近,直视着她的眼睛,“本官听说,你本名叫盼盼?”
沈盼瞳孔一缩,“什么、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被你卖掉的陈氏已经招供了。她说过曾经听见庞青海喊你盼盼。想来这就是你的本名!”
“本官现在有理由怀疑,你早与庞青海结识,也许就是他指使你勾引薛蟾,再以隐娘这个名字潜入薛家,图谋不轨!你马上就要生产了,为何在生产前突然逃离薛家?”
刑部尚书厉声道:“你腹中的孩子是不是庞青海的!薛蟾死后你怕孩子的事暴露,所以才偷偷离开京城,和庞青海会合。陈氏说,庞青海让你安心生下孩子,然后送你回家,他是想到时候把你和孩子一起带回庞家,对不对!”
沈盼心跳如鼓,刑部尚书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但好在没有人会想到,早已是死人是薛盼盼现在还活着。
他会有这样的推断也是合情合理。
沈盼咽了口口水,也好,他想的越乱,就越不可能触及到真相,没有证据,他最后也只能放自己回薛家。
沈盼:“胡言乱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刑部尚书眯了眯眸,一声令下:“来人!打一盆水来!”
一听这话,沈盼当时就慌了,“你要干什么!”
“本官不信你是凭空冒出来的。到时将你这张脸贴到全国各地,早晚会有人告诉本官你到底是谁。伪造户籍,起码要蹲三年的牢狱,你现在承认,早去教坊司,也好少吃三年的苦头。”
若是认,她就是和庞家有关,从此为奴为婢。
若是不认……沈盼面露恐惧,她这张脸要是被贴出去,就什么都完了!
“我……我……”
就在她左右为难之时,衙役已经端了水来,丝毫不给她犹豫的机会,随便浸湿了布巾,就用力在她脸上擦了起来。
“不……不要!放开我!”
沈盼不断躲闪,无奈被禁锢在架子上,拖也拖不了多久。
刑部尚书看她挣扎的如此厉害,更加相信,她的真实身份绝对有人认识。
画师已经准备好了笔墨,打算手绘通缉令。
衙役放下布巾,道:“大人,擦干净了。”
刑部尚书转过身,“好了,可以画了——等等!”
他眨了眨眼睛,忽然快步冲到沈盼身旁,他抓着沈盼的下巴,眼睛就差贴到她脸上。
沈盼脸色煞白,激动的闭着眼睛大吼:“放开我!放开我!”
“大人?”
“去……去把仵作带过来!”
刑部尚书连退数步,忽然离沈盼远了些,大声催促衙役去找仵作。
片刻后,仵作被带到刑房,一脸迷茫,刑部尚书指着不远处的沈盼,说道:“你去看看,认不认识她!”
仵作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照做,走上前蹲下身看向沈盼的脸。
就这一眼,他吓得一蹦三尺高,往后撞到了一排刑具,大喊道:“诈诈诈诈诈——诈尸了!”
他转身跑出了刑房,衙役吓得汗毛倒竖,看着刑部尚书道:“大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