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忧心忡忡的陶言臻,君凝这个当事人显然轻松了许多。
“哥,你就别担心了,我跟萧墨渊都商量好了,保证这一次万无一失。”
“我这么做就是想稳定军心,就算我与颍州城的将士们打过一些交道,但仅凭借这些还不足以让他们完全对我深信不疑,而如今我要确保的是他们在这三日内能够安分的待在颍州城内,暂时不插手越州之事。”
陶言臻几次张口,却在触及到君凝那双莹亮的眼眸时欲言又止。
阿凝很信任萧墨渊,他确信。
廊下不断有微风吹来,皮肤倒是清爽了不少,陶言臻松开了君凝的衣袖。
“阿凝,你别怪我这个做兄长的多嘴,或许连你自己都没发现,如今你对萧墨渊的信任几乎超过了曾经对萧云桀的信任,萧墨渊可不是萧云桀那废物,爷爷都看不透他,你可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毕竟有萧云桀前车之鉴摆在那儿,陶言臻老觉得所有姓萧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君凝低下头,左手指甲无意识的摩挲着掌心。
哥哥说的她不是没想过。
“哥,萧墨渊是萧墨渊,他只是与萧云桀有同样的姓氏罢了,他们本质上不是同一类人,其实回头想想,萧云桀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是我曾经被蒙蔽了双眼,但萧墨渊不一样,他体恤百姓,爱护下属,他本质上就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我愿意相信他。”
君凝仰起头,弯弯的眸子中满是坚定。
人性本就复杂,谁好谁坏总是说不清楚的,
就算经历了一次背叛,她还是下意识地想往好的一面去看。
骄傲如萧墨渊,她不相信那样的人会如萧云桀那般,做出下三滥的事情。
“哥,我已经长大了,你放心吧。”若这一次她选错了,她会亲手了结萧墨渊。
“你啊。”
陶言臻忍不住戳了戳君凝的脑门,言语间满是无奈,心中却暗暗道,若萧墨渊敢背叛君凝,他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阿嚏!”
萧墨渊猝不及防的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沧影立刻窜回了巷子内,“王爷,您没事儿吧?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不必,兵分三路,继续走,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到月华山下,摸清山下的情况。”
“是。”
沧影等一众影卫闻言,不敢耽搁,戴上方巾扮作寻常小民离开了巷口,在街上分散开来。
即便先前在越州城内的眼线已经说明了城内的情况,但萧墨渊亲自来时,才发现城中的情况比信中所写的还要糟糕。
萧鸣桦此前根本没打算要在越州城停留,所以屠城时毫不手软,至于先前没杀光的,便都关在了一处露天的武场内,如今叛军盘踞在城内,城中只有士兵,没有百姓自然是不行的,萧鸣桦就将那些被关起来侥幸没死的人放回了家中,即便如此,如今的越州街道也跟阴曹地府没什么两样,死气沉沉,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
萧墨渊停住脚步,兜帽下浅色的眸子望向刺史府的方向,如今桓王就住在刺史府内,只要他再穿过两条街,躲过守军,便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他。
萧墨渊放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收紧,骨节被他攥的发出咔咔的响声。
收拾萧鸣桦的机会多的是,但眼下他不能这么做。
阿凝还在越州城内等着他的消息。
入了夜,月华山下一圈圈扎满了营帐,其间不断有士兵穿梭巡逻。
“山上不就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王爷为什么要派咱们这么多人守着啊,这不是明摆着在这儿喂蚊子吗。”
小兵抓挠着手背上红肿的蚊子包,又抓了抓后脖颈上的包,满脸不解。
“你傻啊,军师说了,那群书生可都是宝贝疙瘩,要是丢了跑了一个,咱们可都担待不起,不派咱们来守着,万一他们跑了,到时候咱们就不只是喂蚊子了。”
“这,这么严重啊……”那小兵撇了撇嘴,伸手拍死了一只蚊子。
“王爷,咱们要不要动手?”沧影强忍着没去脖子上被蚊虫咬出来的包,敌众我寡,他害怕自己一挠便会暴露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