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输了又能如何,你们的性命如今都被本刺史捏在手里,王妃,不如你去外面看看,如今这整个府邸都被本刺史的人团团围住,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束手就擒,这样,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是吗?”君凝歪着脑袋靠在柱子上,状似认真的想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却见她笑盈盈问道:“刺史可还记得自己曾有一个叫做钟离幽的徒弟?”
“你提他干什么?”裴华心中一跳,思考片刻,忽然如释重负一样笑出了声,“我还以为王妃有什么杀手锏呢,原来是想跟本刺史打感情牌啊,可惜了,钟离幽不过是本刺史闲来无事捡来的一个玩物。”
“说实话,在遇到钟离幽之前,本刺史还从来没见过那么渴望活着的人,他明明就是个烂泥里的畜生,竟然还敢妄想着能从烂泥里爬起来,真是可悲至极,到底是本刺史仁慈,教会了他武艺,还让他去京城做事,没想到啊,烂泥就是烂泥,他还没在皇城呆上几个月就又回到了雍州。”
“王妃不会就这狗一样的东西来救你吧?”
裴华心中的不屑和玩弄之色就这么明晃晃的映在了脸上。
君凝一动不动,就那样静静的听着,像是在听故事一样,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
钟离幽那么拼了命的想要活着,拼了命的坐到了今日千夫长的位置上,这一切的一切在裴华的眼中原不过是一场滑稽可笑的表演,甚至就像是他所说的那样,他只是一时兴起,想要看看这个在泥潭中挣扎的“玩意”到底能挣扎多久,在裴华眼中,钟离幽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毫无价值甚至丑陋的闹剧。
“呵,呵呵……”
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自君凝喉间溢出,杜瑛瑛听得脊背发凉,汗毛倒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心道,姓裴的,你完了。
“王妃笑什么?”裴华下意识以为她疯了,被吓疯了。
君凝一点点抬起头,深黑色的瞳仁中充满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钟离幽是她君凝这辈子发誓要护的人,一个拼了命想活下去的人,到了他裴华嘴里竟成了消遣时间的玩物。
他怎么那么该死啊。
“好好好,原来你是这么想的,这样,本妃就没必要留着你裴氏一族的狗命了。”一个一个字,几乎是从她牙缝里蹦出来一样,即便裴华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心脏还是控制不住的蜷缩起来,又松开。
“君凝,你少在这儿装神弄鬼,别以为本刺史不敢杀你。”
“师父要杀谁啊,不如先把我这块烂泥杀了?”
突兀的声音自屋顶瓦砾见间响起,在场众人纷纷向声源方向望去,却见一蓝衣少年自屋顶一跃而下,火光映照吉安间,依稀还能看清他脸上未曾擦拭干净的泪痕。
“王妃。”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钟离幽眸光一颤,竟有些不敢去看君凝的眼睛。
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间,如今却只有喉咙隐隐发痛。
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一日,竟会有一人愿意为了他这样一个人出头,从一开始王妃就待他极好,他从未感受过的亲情,似乎从王妃那儿感受到了。
见到钟离幽,君凝抿了抿唇,露出一抹浅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