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崩了!”
“哗!”
四下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中的一应事物,望向长阶之上那座巍峨的宫殿。
禁军统领满脸悲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乾清宫的方向磕了一个响头,其余禁军也纷纷跪地叩头,紧接着是幸存的宫女、太监、将士……
唯有萧信泽一人愣愣站在原地,盯着那满头是血的太监看。
“你说什么?”
“太子殿下,陛下……薨了。”
萧信泽勾起嘴角,又落下去,又勾起,反复几次,不知是悲是喜,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抽风一般,诡异的紧。
“殿,殿下您节哀。”
小太监缩了缩脖子,深知面前这位将是未来邶国的君主,他不敢不敬。
萧信泽抬眸望向四方,宫人皆跪在地上,叩首以拜,没一人抬头。
他转身走上台阶,脚步虚浮,甚至踉跄了一下。
乾清宫内的炭火早已熄灭,只剩下一点儿火星。
阖宫静寂,甚至没有一点儿脚步声,萧信泽一步步来到龙床边。
赵德伏跪于地,便知萧信泽进来,也未曾抬头。
龙床大帐之上,永初帝着一身明黄色龙袍,头戴冠帽,枯槁的双手交叠在胸口,面人安详,仿佛睡着了一样。
萧信泽撩开衣摆跪在床边,如今父皇真的驾崩了,他终于要坐上了皇位,可想象中的喜悦并未如约而至,反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委屈、恐惧,萦绕在心头。
为何直到父皇薨逝,他也始终未能从父皇口中得到一句认可,萧墨渊轻易能得到的东西,却是他今后穷极一生,再也不可能得到的。
“啊啊啊!!!”
萧信泽抱头低吼,面上淌下两行清泪。
“父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绝情,为什么!”
“太子殿下,老奴手中乃是陛下遗诏。”
赵德自怀中拿出一封遗诏,萧信泽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忽然回头,目光如饿狼般盯着赵德手中遗诏,“拿过来。”
“殿下稍安勿躁,这封遗诏应当着诸位大臣的面,由老奴亲口宣读,若在这之前,有人私自打开,则此遗诏形如作废。”
萧信泽咬牙切齿:“……”
“好好好,本王等上一等又何妨,来人啊,将赵公公带去偏殿,好生的看顾,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
话音方落,殿外涌进四个小太监来,赵德目光不避讳的直直看着他们,心中早已了然,原来这四人当真是太子安插在陛下身边的人,幸亏他与陛下早有防范。
“别碰我,咋家会自己走。”
四个小太监从前就是看赵德眼色行事,即便如今赵德被视作阶下囚,但只要他一嗓子,小太监们还是分毫不敢上前。
赵德对面对龙床最后叩了三个响头,方起身,昂着头踏出了大殿。
传位诏书就在赵德手中,萧信泽一时之间还真奈何不得赵德,生生被气笑了。
皇帝新丧,上京遭难,萧信泽又在宫中忙了一日一夜,直到翌日晨光微熹,才勉强休息了半个时辰,然,还未等他睡安稳,便又被叫醒了。
“殿下,您该上早朝了,文武百官都在金銮殿外等着呢。”
“知道了,更衣。”
萧信泽一脸烦躁,双目红肿,只一夜的功夫,下巴上已经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几日几夜没能睡个安稳觉,可将他给折腾坏了。
“你们可打探到那遗诏中究竟写了什么?”
众人齐齐低下头。
“殿下,赵公公实在警惕,就连睡觉也要抱着那道遗诏和衣而眠,我们……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萧信泽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出奇的并未怪罪,只道:
“记得将赵公公放出来,带到朝堂上去,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