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初帝干瞪了会儿眼睛,烦躁挥手,道:“朕倒是要听听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就不信君凝还能将事情说出花儿来。
“陛下,玄王是您与那位唯一的孩子,可如今王爷日日服用那毒药,长此以往,王爷连二十岁都活不过。”
永初帝神色一紧,眼中闪过一抹心疼,更多的却是内疚。
可皇帝仍是嘴硬,喃喃道:“他是玄王,这是他的责任……”
“责任?”君凝骤然拔高了声音,反问道:“王爷从未做错什么,错的是天漓皇,王爷负哪门子的责任?”
永初帝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
君凝说的不错,这件事不是墨渊的错。
“天漓国实力强横,若他煽动周围小国合攻邶国,我邶国百姓当如何安身?”
“玄王妃,朕知道你二人情深,你如今还小,眼中只有儿女私情,若你到了朕的年纪,便会知道朕为何要这么做的。”
“他也是朕的骨肉,朕如何能不心疼。”
永初帝说的冠冕堂皇,君凝心中止不住的冷笑。
说什么亲生骨肉,说什么心疼,可如今还不是拿着自己亲生骨肉的性命去换自己能坐稳如今的皇位。
邶国历代帝王为了和平便将女子送去他国联姻,如今邶国国富兵强,却要牺牲萧墨渊的性命,这是什么道理?
“臣妇不是陛下,没有陛下那样的胸襟,可臣妇却明白一个道理,一味的委曲求全换来的只有变本加厉。”
“今日天漓尚且想要王爷的命,那明日呢,后日呢,若有一日天漓想要陛下的皇位……”
“大胆!”皇帝一掌拍在桌子上,力道之大,似要将那楠木长桌拍碎。
“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陛下自然可以杀了臣妇,只是就算陛下将我碎尸万段也无济于事,不久后天漓皇便会知道天漓使臣被杀,陛下若杀了臣妇,该将谁推出去应对呢?”
君凝跪在地上,身板却挺得笔直,面对这位万万人之上的天子也毫不畏惧。
永初帝勤政爱民,君凝自然是知道的。
可同时他也纵容天漓人在邶国境内胡作非为,用萧墨渊的性命换得和平。
这样的永初帝不是君凝曾认识的那个威严却又爱民如子的永初帝。
永初帝抬手指着君凝的鼻子,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
“君凝,你,你好大的胆子,如今朕在你眼里怕是早已成了一个恶人。”
“好好好!”永初帝连说了三声好,忽然拂袖对外喊道:“来人,将玄王妃压入大牢,没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探望!”
未等禁军来押解她,君凝兀自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临走前最后对皇帝施以一礼。
“从前臣妇敬重陛下,觉得陛下乃是胜于先代君主的明君,然而如今陛下竟然要邶国仰仗他人鼻息苟活,臣妇身为女子,也实在不敢苟同。”
说完这一番话,君凝转身从容的离开了御书房。
偌大的御书房内只剩下皇帝一人,万籁俱寂,许久过后,永初帝似乎解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颓然坐在了龙椅上。
无意间碰到扶手上精雕细琢的龙头,永初帝发狠握着那龙头,直到进了屋的赵德一阵惊呼。
“陛下,您的手流血了!”
“奴才这就去传太医!”
赵德慌慌张张地来,又慌慌张张地跑出去。
永初帝愣愣的松开手,在看到手心刺目的血迹时,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手受伤了。
“朕多少年没受过伤了……”
永初帝低声呢喃着,也不知道是在想手上的伤,还是在想着别的什么。
……
君凝被皇帝下狱的事情很快便传回了玄王府。
“王爷,您慢着些,陛下或许只是一时气愤,等,等陛下气消了,说不定王妃便会被放出来了。”
沧影心中何尝不急,可王妃说过,王爷的不能大悲大喜,不若身体会吃不消的。
“备车,现在就进宫。”
“王爷,如今宫门已落了锁,即便我们想进宫,今日也进不去了。”
“况且已经这时候,陛下该是早就歇下了。”
沧影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着,奈何他们王爷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萧墨渊抬腿便往院儿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