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音自己为男友掏空家底都无所谓,但她看不下去阮雾为陈疆册掏空积蓄。
“你还是个学生,没必要送他这么贵的礼物吧?”
“但他不是啊。”阮雾送人礼物,只送配得上那人的礼物,“陈疆册每天都和大人物见面,我送他几千块钱的表,他万一戴出去,多丢人啊。”
“他或许都不会戴。”季司音撇撇嘴,说。
“我也觉得,太便宜了,入不了他的眼。”
“不是,我是说,他那么多表,多一块不多,少一块不少的。”
“照你这么说,他什么都不缺,那我什么都不需要送。”
季司音大言不惭道:“要不等他生日那晚,你在你自己身上绑个蝴蝶结,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他得了。这个生日礼物,他肯定喜欢。”
听得阮雾都想拿绳子把季司音绑起来,扔进垃圾桶里了。
垃圾桶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肯定会很喜欢。
阮雾是没法像骂陈疆册那样骂季司音的,她不舍得。她只是斜斜地瞪了季司音一眼,而后放下左手拿着的手表,示意柜姐把另一只手表包起来。
柜姐笑盈盈地问她,“刷卡还是扫码?”
“扫码。”
手机扫过二维码,“滴——”的一声,提示付款成功。
阮雾写的部剧的剧本,打印出来的纸张堆叠在一起,厚厚的好几沓。
刚好够买一只男士手表。
阮雾兴高采烈地从柜姐手里接过包装好的手表礼盒。
季司音到底是不舍得打击她的,却还是气不惯:“你辛辛苦苦没日没夜地敲键盘,结果就为了给他买一只表。陈疆册何德何能有你这么好的女朋友?”
也是凑巧,说这话时,迎面撞上一人。
是她俩的老同学。
阮雾的初恋前男友。
周淮安独自一人,手里拎着只香奈儿经典款的CF。
再看附近,是商场通往洗手间的通道。很显然,他是和女伴一同来逛街。
气氛比那晚电梯间要稍稍好一些,他们隔着四米远的距离,微笑着点点头。
“来逛街吗?”
“嗯,你和女朋友吗?”
“……嗯。”
“我们逛完了,要去吃饭了。”
“好,再见。”
然后擦肩而过。
离得很远了,季司音才敢悄摸地回头。
远处,周淮安身边多了个女人,女人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
季司音莫名不服输,伸手也挽住了阮雾的胳膊:“我打探过那个女的,00年的,过完年才二十岁,她居然要在这么美好的年纪选择和周淮安订婚。”
“你真的要说她吗?”
阮雾眼睛无意识地瞟她,好像透过现在的季司音,能窥探到过去的季司音。二十左右的年岁,每谈一段恋爱,她就憧憬着和对方步入婚姻。
季司音气焰消了大半,遂又给自己找理由:“至少我和陈泊闻没提过结婚。”
为什么没和陈泊闻提过结婚,理由很简单呀。
她们都心知肚明。
因为季司音和陈泊闻是因为喜欢在一起的,这份爱不掺杂任何物欲,干净出尘,和季司音以往接触到的爱截然不同。所以她万分沉醉,把这段爱定义为真爱。
就像童话故事的结局一样,王子和公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至于婚后生活,没有人会写出来,因为婚后的生活,遍地鸡毛,满是琐碎。季司音是恋爱脑,可她这份毫无顾忌爱一个人的勇气,是滋养在锦绣堆里的。优渥的家境,令她不需要考虑现实生活,不需要为了买一件衣服,货比家。
但陈泊闻不是。他家境平平,连打好几个月工,积攒下来的钱送给季司音的一个奢侈品包包,放在季司音的柜子里,如尘埃般渺小。
如果没有爱情,他们这辈子不会相遇。
也正因为爱情,他们之间,只能谈论爱情,不能谈未来,谈现实。
或许这里藏着一份隐喻,藏着一份与阮雾类似的灵魂出口。
这世界上有一种爱情,是你明知道你和他没有结局,你却依然选择深爱他。
-
陈疆册的生日是一月六号,摩羯座。
阮雾闲来无事,在网上查找摩羯男的性格特点,意外地发现,陈疆册居然全部符合。
掌控欲极强,以自我为中心,看上去对人事并不关心,实则都记在心里。
她其实不太信星座,也不信佛,遇到陈疆册后,却像个虔诚的教徒,疯魔般地迷信。
她嘲讽自己,是个隶属于陈疆册教派的教徒。
讽刺完还是踏踏实实地陪在陈疆册身边。
陈疆册并不热衷过生日,生日宴还是迟径庭一手包办的,迟径庭拉了个群,周到地上传了一个word文件,里面清楚地写着明天生日宴的安排。就连用餐菜品都逐一写上了。
那个群里加上阮雾统共九个人,六个男的个女的。
阮雾四两拨千金地问过陈疆册,这俩女的谁啊。
陈疆册说:“动漫头的是迟径庭未婚妻,还有一个是陶谦的女朋友。”
陶谦是他发小之一,阮雾之前见过,戴着副金丝框眼镜,尤为寡言。据说在政府机关,担任某位领导的秘书。
“女朋友?”阮雾随口一说。
陈疆册以为她对此感兴趣,毕竟二人逛街时遇到情侣吵架,她都会拉着他在边上偷看热闹。
于是他和她说:“娃娃亲。”
阮雾轻描淡写地笑着,心道那算是什么女朋友,是有名有份的未婚妻。
像她这样的,才能被称为女朋友。
陈疆册敏锐地察觉到了她低落的情绪:“怎么了?”
阮雾莞尔一笑,问他:“你们圈子里是不是挺多娃娃亲的?”
“还行。”
“那联姻呢?”
“也有吧。”
“你没有吗?”
话赶话,赶到这份上来了。
陈疆册手下流地伸进她衣领里,捧着她的心肝问她:“小没良心的,我要是有娃娃亲,我还能和你躺在一块儿?”
“我怎么没良心了?”阮雾也学坏了,“你掌心里捧着的是什么?”
陈疆册换了一盏眸光,蔫坏地问她:“我怎么觉得大了点儿呢?被我揉大的,还是被我舔大的?”
阮雾笑着骂他臭流氓,而后趁他不备从床上跳下来。
床边放了个体重计,她光脚踩了上去,再然后,是发自肺腑的凄怆悲鸣。
“——陈疆册,我胖了五斤,我不活了。”
陈疆册半撑着身子躺在床上,情热退去也不甚在意,千篇一律又恶劣地安慰着她,你胖哪儿了,看不出来,我看你胖的五斤肉都胖在胸上了,这还不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别的女的羡慕都来不及。
如同火上浇油,气的阮雾恨不得把体重秤摔他脸上。
阮雾没把体重秤摔他脸上,她摔的是另外的东西——
一只黑色的盒子。
陈疆册漫不经意地接过来,“什么东西?”
“生日礼物。”她举无轻重地回,“你看看喜欢吗?”
他拆开来一看,是块手表。
和他收藏的名表自然无法相提并论,但对阮雾而言,是很大的一笔开支。
“怎么想到送我表?”
“不喜欢吗?”她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的情绪。
陈疆册抬眼看她,微微一笑:“喜欢,怎么不喜欢,只要是你送的东西,我都喜欢。”
他说着便将表取了出来,摘下手腕处的腕表,随意搁置在一旁,将她送的腕表,郑重其事地戴上。
——“活到二十六岁,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爱屋及乌。”
他斜眸一眼轻挑向她,眉宇间有着迟来的春色。
这份郑重让阮雾有片刻的恍惚。
好像她不仅在他的眼里有方寸之地,在他的心里,也占据了隐秘的一个角落。那个角落里空气稀薄,她需要非常费力才能看清,里面装的是他为数不多的、全部的爱。
她突然觉得向神明祈求没有任何意义。
他才是实现她愿望的神明。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