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家伙有何不凡,竟能引动五痴之一的“财痴”出手?
裴南协四人闻言惊讶的望向白衣男子,虽然从刚刚的出手就能看出他本事不俗,但却没想到他竟是天下五痴之一的财痴梁楚奕。
梁楚奕闻言抬手从背后拔出长刀,刀上森冷的寒光竟将裴凛的枪意都逼退了三分,做完这些低声开口道:裴前辈真是好记性,当年我还只是一个无名之辈,仅仅和您在东晋一面之缘,就被您记住了。
呵,当年我就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因此对你留心些罢了,如今果然声名鹊起,只是不知道这小家伙手中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出手的东西?
裴凛毫不在意梁楚奕刀上的寒意和身侧的杀意宛若闲庭信步一般向他走去。
梁楚奕望了眼洛小乙随后警惕的盯着裴凛答道:我素来爱财,这小子价值万两黄金,我怎能不动心。
他这一句话立刻让洛小乙成为场中的众矢之的,众人纷纷惊讶的望向他,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个其貌不扬、毫无名气的小子凭什么价值黄金万两。
何人开出这般不智的价码?
裴凛收回望向洛小乙的眼神有些好奇的问道。
江湖规矩,无可奉告。
梁楚奕回答后眼瞳猛的收缩,周身杀气随之大涨,握刀的双手微微颤抖,因为他看到裴凛竟缓缓抬起了右手,无穷枪意化为一只巨龙盘踞在他的身侧。
但裴凛针对的却不是他,硕大的龙眼望向客栈门口。
哎呀,被发现了老头子就不藏了。
随着声音传来,一个蓝色长衫的微胖老者背负双手走入客栈之中,在他身后是一位中年男子,男子手捧着一个四尺长、三尺宽的木质匣子恭敬的跟在老者身后。
楚茗曦和洛小乙看着男子脸色难看起来,这男子和她们曾在西河郡有过一面之缘,当初若不是方孝孺出手相助,楚茗曦就被这男子斩杀了。
剑宗,藏剑之首,刘书轻!
裴凛开口道出来者身份。
老者闻言挠了挠稀疏的头发笑道:记性真好,不过你这般直呼我名字可不礼貌,毕竟我和你父亲算是一辈人啊。
呵,这江湖若是在意辈分你剑宗也不会被剑阁压制得抬不起来头。
你,男子闻言脸色难看刚准备上前分说,却被刘书轻抬手拦下,
放肆。
刘书轻拦下男子,看着裴凛说出二字,却不知他是在呵斥弟子还是呵斥裴凛。
剑宗、剑阁多年纠纷一时半刻也分说不清,老头子来这里是为了那个孩子,你把他交给我,我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梁楚奕闻言脸色变得难看暗暗想道,这万两黄金还真是不好入手啊!
裴凛打量着梁楚奕和刘书轻二人随后抬手散去身侧龙形转身退在一旁,
你要这小子,他也要这小子,说来说去与我无关,你们自行解决。
刘书轻闻言望向梁楚奕,你要和我争?
梁楚奕紧了紧掌中苗刀,思虑片刻开口道:既然前辈想要,那晚辈就。
话音未落他便身形一动,深寒苗刀斩出璀璨银光跨越数丈距离在刘书轻头顶斩落。
铛的一声脆响,一柄靛青色长剑划过圆润的秃头挡下苗刀一击,男子手捧的木匣不知何时已经开启,其中从左到右摆放着一个青色的剑鞘、一柄湛蓝、一柄赤红,两柄藏于鞘内的长剑。
呵,不愧是“财痴”真就这般舍命不舍财呀!
刘书轻一边抬手御使青色长剑对抗苗刀一边开口。
梁楚奕眉头紧蹙,苗刀连连挥出,深寒刀芒好似溪流源源不绝,可刘书轻和那柄青色长剑仿佛是河水中扎根泥沙的顽石,任由河水冲刷也绝不动摇半分。
二人交锋看似不相伯仲,但梁楚奕却在心中暗喜,藏剑一脉,关键就在于藏字,剑出鞘剑势便会衰减,而自己的刀势却会随着交锋愈加强横,只要这般纠缠下去自己的胜算就会越来越大,而自己胜了之后既能得手万两黄金,还能踩着刘书轻名扬天下,想到这他不禁面上露出喜色。
一旁的裴凛却在微微摇头,此刻的梁楚奕犯了江湖中所有惊艳后辈都会犯的毛病,自大,他曾经可能胜过藏剑一脉的传人,自趁对于藏剑一脉了解颇深,因此对于刘书轻并没有那么重视,尤其是突然发难取得优势之后便更加轻视了。
可裴凛却知道刘书轻的本事,他身为藏剑之首不仅将藏龙剑修炼到极致,还精研过剑宗仗剑一脉的传承,如今驱使那柄“青衣”就是仗剑一脉的手段,纠缠到底梁楚奕必定讨不了好,而匣中那柄“蓝河”此刻应该正在蓄势,一旦剑势成形出鞘之时便是梁楚奕战败殒命之时,而更大的可能这一剑是为了提防自己。
但裴凛此刻既没有看向飞舞的“青衣”,也没有看向蓄势的“蓝河”,而是紧盯着匣中躺着的那柄“红袖”。
即便当年方庆、霍辛两剑如何风头无两,这柄“红袖”都稳稳的压制着“诡离”和“无痕”坐着天下第一剑的位置,直到凡尘一剑绝东晋,帝皇一剑封北梁,它才被放到如今天下第三剑。
而这一切只因为它不是简单的一柄剑,它是藏剑之首的标志,由历代藏剑之首温养亲手相传,上一次出鞘距今只怕是已有上百年之久,经过了这百年温养没人知道里面究竟藏着多么恐怖的一剑,而这一剑也是剑宗最大的底蕴。
忽然一道刀芒划过裴凛的面颊打乱了他的思绪,令他立刻回神,周身枪意涌动挡下四溢的刀芒。
场中局势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变换,此刻梁楚奕掌中苗刀大开大合,劈斩出道道刚猛无俦的刀气似乎在企图逼退刘书轻以趁机脱身,可那柄青衣剑在刘书轻的御使下宛若付骨之蛆死死的纠缠着梁楚奕。
还不算蠢。
裴凛暗暗点头,梁楚奕虽然一开始自大了些,但他能极快的发现刘书轻的剑术并非藏剑一脉,不在全力纠缠转而以刚猛刀气压制刘书轻,这般看来蓝河剑出鞘之前他应该不会败,而一旦蓝河被他逼出,刘书轻的底牌就只剩下一柄红袖了。
想到这裴凛转头望向二楼上时刻准备逃遁的洛小乙,同时在心中暗暗盘算,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洛小乙有可能让刘书轻用出那柄红袖的缘由,既然如此蓝河出鞘之时便是刘书轻底牌用尽,也是自己出手的最佳时刻。
想罢裴凛双手背负身后,真气在指间蓄势待发,远处裴南协掌中龙苍枪吞口龙头双眼中光芒一闪而逝。
刘书轻似有所觉手腕一抖,青衣剑上真气猛地倍增,仅仅一挥便将袭来的数道刀气一同斩落。
呵,陪你玩了这么久,老夫也算是尽了长辈义务了,下一剑便送你一程吧。
刘书轻说罢手掐剑诀,青衣剑立刻随之而动映出数道剑影,相互交汇之间竟宛若戏服中的青衣水袖。
梁楚奕见状丝毫不敢大意,刀势和杀意向着长刀汇聚,一只苍狼虚影隐隐在刀上浮现。
青衣·剑舞戏
凶刀·贪狼嚎
废物!
裴凛看着青衣水袖轻易斩入贪狼颅内暗骂梁楚奕的同时抬手一抖龙苍枪立刻入手,随后万千枪势化成道道苍龙虚影汇入长枪之内,枪势加持之下的龙苍枪带着恐怖的威势直指刘书轻。
老夫等你多时了,蓝河起。
刘书轻低喝一声抬手并指点出,随着木匣内蓝河剑缓缓出鞘,竟发出浪潮拍岸之声,数不清的湛蓝色长剑宛若汹涌长河带着震耳欲聋的浪潮之声斩向那归源之力的绝艳一枪。
天枪·龙息
蓝河·怒潮
湛蓝色长河从木匣中源源不断的涌出,漆黑巨龙翻转身躯遨游在长河之内,这一副奇景宛若展开的画卷一般出现在众人眼前,可这一副美如画卷的景色却暗含着恐怖的破坏力。
轰隆,顷刻间整座客栈便在二者交手下轰然倒塌,连带着周围的民房也被余波席卷化为一地残垣断壁。
刘书轻一手掐着剑诀一手提着男子从残骸中跃起,青蓝两剑在他身后熠熠生辉,与此同时一条黑龙也从残骸中盘旋而起,裴凛和裴南协同时站在龙身之上。
不打了,那小子跑了,老夫也没工夫再和你纠缠,今日之事老夫记下了,待我办完事一定亲自去裴家拜访清算此事。
刘书轻探查一番,摆摆手开口道。
也许不必等到那时候,我和前辈可能还会相逢。
裴凛轻笑开口。
刘书轻冷哼一声带着男子轻身向城外而去,裴凛微微一笑驱使黑龙紧随其后。
四人刚走不久,梁楚奕便推开砖石走了出来。
此刻的他一身白衣多处破损,嘴角尚有殷红的血迹,可见他伤势不轻,但他还是强提真气向着城中一处掠去。
城中小巷,客栈掌柜此刻正背着两个包裹抱着一个钱袋形容仓皇的逃命,早在梁楚奕出手之时,他便带着金银细软跑了出来,若是以往他倒是不会下这么大的决心舍了客栈逃命,但一想到包裹内的银两和怀中数十两金子,那间破客栈也就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跑着跑着忽然感觉肢体有些无力,疲惫之感席卷全身,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眼看着包裹和钱袋脱手而去,落在一个白衣人手中,还未来得及开口和心痛,便感到脖颈刺痛,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梁楚奕收起钱袋,背上包裹,看也不看身后身首分离倒在血泊中的掌柜便向着裴凛几人远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