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面无表情地说:“太颠簸了,不行。”
坐这样的马车屁股都要颠成两半,而且越往南走天气越热,只要想到以后夏天时在路上,马车里热得像蒸笼,他就觉得有如噩梦。
他带儿子出来是游历天下,冲着享受去的,不是来受罪的。
两个暗卫不解,这出门游历,哪有不辛苦的?不说水土不服,单是一路奔波就够呛的。这年头,老人都不轻易出远门,死在他乡可不是玩笑话。
江河强调:“总之,咱们换辆舒服点的马车。”
清波城中有一条河绕城而过,这条河称为清波河,因为有清波河才有清波城。
这里的水运繁荣,得水运之利,百姓安居乐业,安定富足。
进城后,江河找城里名声最好的一家铁匠铺,让人打出很多叫“弹簧”的东西。
中年铁匠有一身腱子肉,他非常乐意给客人打造这个叫“弹簧”的东西的,这东西听着就不像打造刀剑那么费劲。
“客人,请问这是用于何处?”
“马车,防震用的。”江河并不介意将法子传出去。
等将弹簧装到马车上后,铁匠的眼睛顿时亮了,殷切地问:“客人,您这法子我能用吗?我可以给您五十两银子将这方子买下来。”
贤王欣然应允。
五十两银子也是钱,够他家小虎吃个几千串的糖葫芦。
他又说道:“使用弹簧的马车会变重,一般的马儿可能拉不动。”
铁匠不觉得这是事,一匹马拉不动,那就两匹马呗,反正那些有钱人的马多得是。
就连暗十也是这么想的,他在清波城又买了两匹骏马,反正贤王也不差钱。
弄好马车后,小虎在清波城到处撒欢,贤王到处买东西,暗十一到处找人聊天,如果遇到贪官污吏之流,他还有路子直达天听。
两个暗卫都觉得,现在的贤王殿下就是一条能懒
() 则懒、恨不得不用翻身的咸鱼,有什么好监视的?
暗十一想,他还是多监视一下贪官污吏吧。
“殿下,您让买的硝石回来了。”
暗十过来禀报,不明白贤王为何要买那么多硝石,难不成贤王殿下想炼丹不成?
他暗自思忖着,如果贤王要炼丹,他该如何阻止贤王?自古以来的帝王将相的事已经证明,方士炼出来的丹都是能吃死人的。
江河看到暗十买回来的硝石,不禁点头。
暗卫们果然好用,要是寻常人,肯定没办法一口气买这么多硝石。
等他用硝石制冰时,小虎蹲在一旁看,看到凝聚出冰时,眼睛都瞪圆了。
“爹,你买硝石是为了制冰?”小虎好奇地摸着冰冷的水,然后嘴馋了,“爹,我想吃酥山。”
江河擦擦额头的汗。
夏天快到了,马车里真的很热,出门在外,可不会像在宫里时,还给他们提供冰降温。
除此之外,虽然他被烧伤的半边脸已经脱疤,但每当汗水流过时,就有一股灼烧感。也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这生理因素,但贤王表示,不管是什么因素造成的,他得将冰搞出来,就要车厢舒服如春天。
有了冰,车厢的温度果然降下来了。
就算大夏天在外行驶,马车里也像是开了空调一样。
小孩脚底三把火,小虎也是怕热的,现在能舒服地在马车里打滚,快乐极了。
暗十每次看着冰盆,暗暗发愁,这冰用太多了,湿气重,对身体可不好。
要是没照顾好贤王父子俩,皇上一定会怪罪他们。
“没事,我教小郡王的拳法刚猛,火气大,天天住海里都不会得风湿。”暗十一想了想说,“你要是还担心的话,我找些艾草给贤王和小郡王泡脚。”
那边的贤王见两人站在那里说什么,吆喝道:“你们说什么呢,过来给我磨冰做酥山。”
能干的暗卫们马上过来帮忙。
不一会儿,几碗堆得满满的酥山就做好了。
父子俩一人一碗酥山在手,对着青山绿水开吃。
一只羽毛华美的鹦鹉飞过来,气急败坏地叫着:“好啊,我不在你们就偷吃,真是岂有此理!”
小虎挥着勺子,笑眯眯地说:“统统,鹦鹉不能吃冰冻的东西啦。”
“我能吃!”鹦鹉气鼓鼓地瞪着没良心的宿主,它给他干活,他居然不管饭!
江河实在头疼,怪不得系统想要能湖吃海喝的小狗壳子呢。
这啥时候变成吃货了。
“行吧,分你一点。”他分出点冰沙,在上面洒了一堆果脯塞给鹦鹉,他还要靠系统干活呢,工作餐可不能省。
小虎非常喜欢酥山上面的果脯和红糖,一勺一勺地吃着,好不开心。
吃完后,他意犹未尽地说:“爹,我明天还想吃。”
鹦鹉跟着“嘎”了一声,“我也要吃!”
江
河冷笑,“你们在想桃子,一个月最多只能吃三次!”
小虎马上叫:“桃子在哪?爹,我也想吃!”
两辆马车缓缓地在官路上行驶,一辆装满生活用品,一辆载着父子俩一路向前。
马车旁是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
两个暗卫不得不承认,贤王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这确实是他们坐过的最舒服的马车。
偌大的马车被贤王搞成移动的小房子,想吃茶下棋吃点心都可以,读书写字睡觉也行,甚至还隔出一个小空间给小郡王方便,就连味道都能隔离,这也是绝了。
暗卫终于明白什么是享受式的游历,他们觉得这简直是带着房子旅游,这样的游历他们可以一辈子都不腻。
吃饱喝足后,江河在放了冰盆的马车里咸鱼躺,小虎腆着小肚皮。
中午路过的城镇里,吃的烤鸡太好吃了,他不小心吃太多了。
老父亲撑起身,将小被子往孩子的肚皮上一搭,说道:“肚脐别露在外面,要是进风的话,肚子会疼的。”
小虎乖乖地拉着小被子,一边说:“爹,统统不在真的好可惜,烤鸡好好吃。”
江河拍拍他的脑袋,“统统是鹦鹉又不是人,一直待在马车里会无聊,它这是去找自己的鸟朋友了。”
每一个躺平的宿主后面,都得有一个辛苦干活的系统。
父子俩舒服地躺在马车里,吃饱喝足,就昏昏欲睡。
直到一道喝声传来,将他们惊醒了。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小虎猛地坐起,叫道:“爹,咱们遇上山贼了吗?”
两个暗卫早就发现附近有人,他们原本以为是普通人,毕竟听那沉重的呼吸,就知道是弱鸡了。
江河直接“啪”的一声关上马车的门,无数的箭矢射到马车的车身上。
那些箭矢对马儿倒是绕过了,显然不愿意伤害它们,这可是难得的脚力。
对于抢动的人来说,这两辆马车,居然奢侈地用双马来拉车,即使马车里什么都没有,四匹骏马就能回本,更不用说那些侍卫的马。
江河和小虎躲在马车里,没理外面的动静。
不说两个暗卫,就是那些随行的侍卫,都是一人顶十人的好手,一群弱鸡,应付起来根本不是事。
果然,很快外面的动静就停下来。
侍卫们将胆敢抢劫他们的山贼都绑起来。
问过后,发现这些山贼原本都是普通百姓,难怪菜鸡,现在一个个哭天喊地。
“大人饶命啊,我们原本都是良民的,是县令不做人啊。”
小虎探头,睁大眼睛看着那群被绑起来的山贼,发现他们都瘦得像皮包骨。
难道他们都没有好好吃饭吗?
江河拍拍小虎的脑袋,解释道:“他们是没饭吃。”
小虎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
人没饭吃的吗?
山贼们哭诉家乡遭水灾,那些官老爷不管遇灾的百姓,只劝他们卖身。
然而大户人家的下人都够了,并不需要他们,他们就算想卖身也没人要,为了活下去,最后只能落草为寇。
然而抢劫也不是什么好出路,官兵时不时来剿匪,视他们为政绩。
小虎咬着唇听着。
江河微微叹了口气,转头问他:“如果是小虎的话,该怎么处理呢?”
小虎认真地思考,“不管怎样,落草为寇是违法的。”他回想以前上书房的先生教的大梁律令,“但他们也是受害者,罪魁祸首是凤凰县的县令和平州的知府,他们渎职了,所以这些百姓该从轻发落。”
听到这话,亲爹赞许的摸着他的头。
小虎觉得自己应该开心的,不知为何却笑不出来,他满脑子都是那些饥饿的山贼。
暗十一过来请罪,颇为惭愧,“主子,是我没查清情况。”
江河摇头,“不是你的错,是郑宏询欺下瞒上太厉害。”
郑宏询便是发生水灾的平州知府,如果不是他欺上瞒下,暗十一早就发现不对。
“不过,他为何要包庇凤凰县令杜子秋?两人有关系吗?”江河不解地问。
暗十一道:“主子,我马上去查。”
他的眼中掠过暗色,他被皇帝派过来,除了监视废太子,还有一重密探的身份,作为皇帝的眼睛监控天下,这事得立刻通知皇帝。
侍卫们已经将山贼拎到一边审讯。
审讯过后,他们过来请示贤王,然后将手里没沾血、犯罪比较轻的放了,至于那些手里已经沾了血,或以杀人为乐的,直接送到衙门关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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