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妈,您不是没留洋过,没有经验,特意叫了我来问吗?”宁祯依旧不疾不徐,静静笑了笑。
老夫人被噎住。
“我说的,是比较现实的问题,将来可能是阿殷的难题。姆妈您听不进去,是害了孩子。”宁祯道。
她不仅仅不认错,还要给老夫人盖一顶“残害亲生骨肉”的大帽子。
老夫人怒极:“宁祯!”
盛长殷鼓起了勇气,在母亲盛怒的时候,开了口:“大嫂,您别说了。我身上有私房钱的。”
老夫人的怒火,一阵阵蓬上来,闻言把枪口对准了盛长殷:“什么叫你有私房钱?你这话何意?”
“姆妈,李富和他的女人,是您信任的;而我信任的,是我的老师。钱放在李富身上,将来恐怕一文钱也花不到我手里。”盛长殷道。
老夫人:“你说什么蠢话?当年你二哥留洋,钱也不是他自己随身带着的。”
“是给了二哥的乳娘。”盛长殷顶着母亲的怒火,继续说,“二哥是相信她的。冯妈也跟二哥一条心。况且您平时寄钱给他,也是通过银行直接给他自己,而不是冯妈。”
老夫人脸色发紫。
盛长宽没忍住:“姆妈,我觉得大嫂和阿殷考虑得很对。李富的确忠诚,可他自负是您的亲信,说不定会欺负阿殷。”
老夫人气得甩袖而去。
她引以为傲的乖孩子们,在宁祯的撺掇下,全部造了反。
她回到内室,心口一阵阵刺痛,几乎要喘不上气。
宁祯对盛长宽、盛长殷兄妹说:“咱们出去吧,让姆妈休息休息。”
又把账簿给盛长殷,“你再算一算留洋需要的花费,告诉我,我叫你大哥贴补给你。
如果姆妈的钱给了管事,你就要做好这个人会拿捏你的准备。”
盛长殷闻言大喜:“多谢大嫂。”
宁祯笑了笑。
盛长殷顿时不犯愁了,回去跟她的老师商议。
她老师也觉得,督军有钱,督军夫人又愿意把钱给盛长殷,拿着钱在手里,心里不慌。
宁祯顺路回摘玉居吃午饭,打算晚上再把此事告诉盛长裕。
半下午,宁祯刚刚歇了午觉,还在楼上没下来,曹妈却上来告诉她:“姑奶奶来了,气势汹汹的。”
“盛长荣?”
“是她。”
宁祯披了件毛线开衫,又围了一件披肩,下楼去了。
盛长荣没坐,站在客厅。
瞧见宁祯下楼,她脸色不善叫了声大嫂。
“大嫂,你到底怎么气了我姆妈?你自己去请军医吧。”盛长荣气急败坏。
宁祯愣了下。
继而她淡淡问:“跟你有关系吗?”
盛长荣错愕:“什么?”
“姆妈生病了,本该是我去请军医,与你何干?你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逼问我,你有什么资格?”宁祯一字一句,语气缓慢。
盛长荣属于“记吃不记打”,总以为自己是盛家嫡女,盛长裕是抢了她位置的庶子,名不正言不顺,故而格外别扭,也不把宁祯放在眼里。
和她相比,盛长宽反而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没有太大的野心——可能太受宠的孩子,野心不大,心里没有那股子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