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恋爱日常(一)(1 / 2)

多梨 13037 字 6个月前

克劳斯来中国的次数和居住时间的确算不上很长。

外祖母陆叶真每年都要去普陀山拜佛烧香,老人家一直相信一个传闻——普陀山很灵验,只要连续三年去上香,中间不停断,就能得偿所愿。

陆叶真说,她第一次连着三年去普陀山烧香,就是希望能得到女儿下落。

第三年刚回到法兰克福不久,埃森先生就带着金发的克劳斯上门、和陆叶真做DNA比对了。

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往后陆叶真几乎每年都来普陀山,克劳斯不知道老人家有什么心事,只知道她在这儿寺庙中供起一盏灯火,为已经过世的的黛安祈福。

尽管黛安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

对于陆叶真来讲,地球上的神佛应该算得上同事。或许佛祖菩萨也能够伸手到西方世界,来照顾一下她那可怜的女儿。

景玉从小生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她是坚定的马列主义信仰者、无神论者。

即使离家不远的华严寺十分出名,香火鼎盛,她也没有去拜过。

景玉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乘着轮渡、陪一个受他上帝老人家关照的金发男人来拜佛。

这比权游中的龙母和唐僧聊天还要令人感觉到不可思议。

她今天还有点晕船,刚坐下不久就想吐。

克劳斯就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找到随身携带的药片给她吃。

景玉趁机多要了一杯奶茶当安抚费用。

现在是普陀山最好的时候,刚刚七月份,天空净蓝,比修图软件用滤镜调出来的的色都要干净,刚下船的景玉休息了好一阵,那种不适感才减轻。

她碎碎念:“你说你又不归佛祖管,来这里许什么愿……”

克劳斯简单地说:“我来还愿。”

这倒是让景玉惊讶地“哇”了一声。

她不知道克劳斯许的什么愿望,确切地讲,景玉不知道克劳斯还能为什么事情而忧虑。

他几乎拥有全部。

克劳斯外祖母经常拜的那个寺在快到山顶的位置吗,有着像牌坊一样的拱门,旁边有着漂亮的花坛,拱门之中,羊肠小道分开浓翠的植物,沿着走,郁葱深处就是寺庙。

路上遇到虔诚的修行者,背着行囊,穿着灰色的长衣,一走一叩首,虔诚安静。

僧衣的衣角被水染湿了一大片,他在抵达拱门后才休息,用简单的水龙头清洗了手和脸。

体力不支的景玉正坐在花坛边缘休息,修行者走过来,坐在离她们不远的位置,整理着简单的行囊。

克劳斯递过去一瓶水。

对方合掌道谢,微笑着接过去。

景玉好奇,简单和对方聊了几句,才四下分别。

山林上能够看到可爱的小松鼠,在树枝上跑来跑去。

景玉快乐地指给克劳斯看,不过那小松鼠太小,只有一个小小的灰棕色影子,咻地一下就跳到另一边。

今天是周末,上山的香客和游客也多。

克劳斯顶着这么一张脸,的确容易被人偷拍。

不过他不在意这些,只俯低身体,往景玉的位置倾靠,低声问她有没有好些。

初夏,还没有下雨的时候流感严重,景玉不幸中招患病。

刚回国的那两天,景玉被克劳斯要求在家休息,吃药休息。

在对待病人上面,他真的不像一个欧洲人。

要知道,景玉的好朋友生病之后,对方的意大利男友只会问她要不要喝点烈酒?

克劳斯不会。

他只会给景玉倒热水,监督她吃下药片,让她好好休息。

感谢爹咪的严格监督和照顾,景玉这次的感冒好的特别快。

第三天,她就已经能像个“未成年的哈士奇”(克劳斯的形容),活蹦乱跳了。

景玉跟着克劳斯迈入寺庙,上香,工作人员一边说着“家人可以一起拜”,一边将香递给景玉和克劳斯。

家人。

这个词语不错。

克劳斯用中文对景玉说:“我喜欢他说的话。”

工作人员呀嚯一声,很快意识到。

嗷,这又是一个精通中文的老外。

人总是下意识亲近和自己具备同样特征的人。

工作人员仍站在景玉旁边,详细地讲解和示范着上香姿态,克劳斯听完了,也一起做,鞠三个躬,然后将香插奉在香炉之中。

他做的动作还蛮流畅。

临走前,工作人还对克劳斯用中文来了句“愿佛祖保佑你”。

景玉听着想笑。

氤氲着浓郁香火气息的大殿之中,香客顺时针走,景玉根在后面,还伸手摸了一个据说能够许愿的石狮子。

狮子的头被人摸的锃亮,有点像河童那可怜的、锃亮的头顶。

离开的时候,景玉才问克劳斯:“你还的什么愿?”

克劳斯说:“希望聪明的景玉小姐能够顺利通过所有考试。”

景玉痛苦地呻、吟一声,伸手捂住额头。

是的。

读研就像是围城。

德国大学的研究生课程并没有她起初想象中容易,和本科时期一样,排课不同,也没有强制性的措施,考试也是可以临场取消的,大部分人都推荐读四个学期,但其实不超过七个学期都没有太大问题。

景玉想要早点拿到毕业证。

但景玉有一门课程,挂科率特别高。

据上一届的学生反馈,30个人中,只有一个人顺利通过。

这个可怕的挂科率让景玉瑟瑟发抖。

她承认自己并不是最聪明的那个,很难保证自己不是那29/30中的一员。

景玉想要换个轻松点儿的话题,又意识到不对劲。

她向克劳斯表达出自己的抗议:“先生,你许第一个愿的时候,我还在念大学呢。”

克劳斯回答:“也或许是许愿你大学不挂科?”

他这样语焉不详的回答并没有成功糊弄住景玉,石阶上还有水,湿哒哒的,积了一滩。

景玉往下走一步,伸手攥住克劳斯的手指。

她只握紧一个手指尖尖,但克劳斯反过来,将她整只手都包在手掌心中。

景玉还在尝试猜测:“难道是许愿我身体健康?还是许愿我财源滚滚?日进斗金?大富大贵?”

克劳斯说:“停止你的成语接龙,龙宝,你知道,我没有那么丰富的中文词汇量。”

景玉耸耸肩:“好吧。”

这个并不淑女的动作是从另外一个朋友身上学来的,她哼着歌,听到克劳斯问:“你许的什么愿?”

景玉说:“暴富。”

很好。

是她的作风。

景玉仍旧在问他刚才的问题:“那你之前许的什么愿?”

克劳斯言简意赅:“希望你暴富。”

这个祝愿十分美好,景玉特别满意。

路边有人卖鱿鱼丝,百无禁忌的景玉买了一些,秉承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信念,她快活地吃着鱿鱼丝下山。

克劳斯不吃这种东西,只勉强尝了景玉用手撕下来的一小块。

他看着景玉自由自在的背影,忽然想起四年前,他陪陆叶真来普陀山拜佛时许的愿。

克劳斯的确没有太多的物欲。

就像陆叶真,她也是,许愿只为慰藉亡灵。

四年前,当克劳斯被工作人员告知可以许愿时,他想了想。

只想到家里面那只拼命搜刮钱财、将什么宝物都往肚子里塞的小龙。

那就希望东方的神明能够保佑这只来自中国的淑女吧。

希望她能够过上梦寐以求的、富裕生活。

第二年,这个愿望后面增加一点其他的念头——

希望景玉能够富足的同时,还能够留在他身边。

第三年,这个愿望又变了。

希望景玉富裕的同时,接受他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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