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七十六颗(1 / 2)

多梨 10827 字 6个月前

景玉好久好久, 都没有等到克劳斯的声音。

她已经习惯了德国这边的酒吧文化,晚上过来开心地蹦迪,蹦哒到现在,有些疲倦了。

脑袋里面像是有一堆乱糟糟的蝴蝶在呼呼啦啦地飞, 晕头转向不知所踪。

景玉拍了拍晕乎乎的脑袋, 又问一句:“克劳斯先生?”

过了两秒, 才听见克劳斯说:“我在。”

景玉问:“你刚刚想什么?”

克劳斯沉静地说:“我想开了。”

景玉:“……”

她真心实意地想要夸克劳斯先生一句, 他这样的中文水平, 说是一日千里也不为过啊。

很显眼,克劳斯先生现在并不想要接受这样的夸奖。

他礼貌地告诉景玉:“你先好好玩, 晚一点时间,我们谈一下。”

景玉总觉着他这句话,和那个“哦, 你先忙,我没事”听起来差不多。

于是她抓紧时间补救,说:“不忙,我现在就可以听你说话。”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 别客气,”景玉鼓励他, “我在听,很认真地听。”

手机那边沉默了两秒钟。

克劳斯叹口气, 他的叹气声听起来这样温和。

就像老师费劲儿地教了四年学生,一回头, 学生还在泥坑里打滚喔喔喔。

“算了,”克劳斯说,“你好好玩, 别喝太多酒。”

景玉不是多么主动的性格,她哦了一声,良久,才迟疑着结束这个通话。

魔王并没有愤怒。

他想,自己并不应该去因为小龙身上的情感缺陷而去指责她。

这样只会令两个人离得更远。

尽管情感令克劳斯很想现在就去酒吧、拽着龙尾巴拎回来,用镶满宝石的玉质棍棒一顿抽打屁股。

但理智提醒他要给龙一些时间。

多给她一点空间。

曾经在“爱”这个字眼上吃过亏的小龙,不会轻易地卸下防备。

魔王要给她足够的时间。

魔王也尝过苦头。

-

景玉的确是喝的太嗨了。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从自己香喷喷的被褥里醒来的时候,景玉才意识到自己昨天晚上似乎对克劳斯先生说了了不得的脏话。

而了不得的克劳斯先生也知道这那个脏话的意思。

景玉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墙壁,木制的,上面有着亲爱的房东太太格雷琴女士自己手工绘制的图案。

现在,图案上的小人手拉着手跳下来,跑到景玉的眼睛里,冒起了团团旋转的花花。

糟糕糟糕糟糕……

景玉捂着脑袋。

她拿起手机,想要确认昨天的通话是否真实。

还是说,是自己喝太多酒的错觉?

景玉坐在床上,外面的阳光很好,从棉质的窗帘中落下来,一道金灿灿的影子,恰好落在手机屏幕上。

一道跳跃的金光,和克劳斯先生头发同样的颜色,闪耀着动人的光辉,影响了她看手机屏幕。

景玉眯着眼睛,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失去太阳照耀的威力,景玉终于看清楚屏幕上的内容。

安德烈刚刚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安德烈:「克劳斯好像生病了」

安德烈:「你要去看看他吗?」

景玉愣了一下。

她还没有见过克劳斯生病呢。

这个热爱户外运动的德国人,身体健康到像是一块坚硬的石头,景玉完全无法想象,这样的人会生病。

短信是一个小时前发送的。

景玉立刻给安德烈打过去电话,安德烈鼻音也有点重,听起来像是感冒了。

“嗯……就是怎么说呢,你知道的,人总会生病的,”他说着一些含糊的废话,“克劳斯也是人啊,就这样。”

这种语焉不详的回答,安德烈真是去做营销号的好苗子。

千万年可能才有这么一个领悟力这么强的。

景玉说:“现在,立刻告诉我,克劳斯先生得了什么病?”

安德烈小小声说:“轻微流感……阿门。”

景玉结束通话。

她立刻给克劳斯先生打过去电话。

很快接通了。

景玉说:“克劳斯先生。”

克劳斯简短地说:“我在。”

“你现在在做什么呀?”

“工作。”

“想我了吗?”

“不想。”

景玉站起来,楼下的格雷琴女士跟着音乐跳舞,房子是老式结构,木头的,地板也是,隔着一层,音乐声传递到了楼上。

她隐约能够听清楚这些声音。

景玉说:“我不是来气你的。”

她听到对面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克劳斯先生说:“好,现在让我们重新回归到上一个问题,你说什么?”

景玉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你想我吗?”

克劳斯声线温和:“非常想念你,我可爱的小龙。”

景玉犹豫两秒,盯着地上的太阳光。

一颗光斑跳到另一边的时候,她才问:“你生病了吗?”

大概过去五秒钟,景玉才听到克劳斯咳了两声,听起来很干燥、不舒服的干咳,好像嗓子很难受。

她体会到了。

“有一些,”克劳斯说,“怎么了?”

景玉重新坐回床上,她坐正身体。

下面的格雷琴太太还在放着音乐,如此动感、激烈。

她的心脏也一跳一跳的了。

景玉分不清心跳是因为过于动感的音乐,还是克劳斯先生的声音。

“你看过医生了吗?”

这句话刚出口,景玉就意识到完全没有必要。

克劳斯先生拥有自己的家庭医生,只要他轻轻咳一声,医生就会过去,完全不需要她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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