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气候诡谲多变,有可能小船刚转运了一船水泥,下一秒就是一阵狂风,暴雨紧随其后,将好不容易转运的水泥全部打湿,将水泥彻底报废。
在这种前提条件下,海军费了不小的精力,才堪堪在几个岛礁上,建立好几个小型哨所。
而每一次新兵到来,齐海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给新兵谈心。
而新兵们最喜欢的东西,就是每一次补给送来的蔬菜,还有水果。
每一次吃着水果和蔬菜,齐海都梦想自己的哨所边上,有一块菜地,菜地里种满了西红柿,黄瓜,还有一些小水果。
在训练累了的时候,或者在换岗的时候,可以去菜地悠闲地摘下一根黄瓜,或者西红柿,然后塞到嘴里。
感受着黄瓜的鲜嫩多汁,还有西红柿的酸甜可口。
但他知道,那不可能。
他们这里有34个人,菜地面积太小,种植的蔬菜肯定不够他们吃。
可是如果要扩大菜地面积,那就需要扩大他们所在的这个哨所岛,可那需要大量的钱。
国家很困难,他不能因为自己这几个人的一己私欲,给国家增添困难。
可是自己的坚持,在今天,在这一刻,被这艘突然到访的船,给打破了。
真好!
挖泥船的驾驶台上,龙海拿着望远镜,笑呵呵的看着哨所方向。
看了一会,他后知后觉的回过头,满脸疑惑地向林语问道:“话说,你第一次怎么就填两米,我感觉完全可以一次性填到位。”
“你这两米,要是晚上涨潮,我估摸着全部都得泡到水里去。”
听到自家师兄的话,正在驾驶台面前帮忙记录数据的林语回过头,直接给自家师兄送了一个中指。
斜着眼问道:“你是不是没修过公路?”
“我海军为什么要修公路?你修过?”龙海回答得义正言辞,眼中满是怀疑。
驾驶台前,收到龙海的回答,林语用手抠了一下下巴上的胡茬,他陷入了犹豫。
他在犹豫要不要给参谋部再写一封信,给这帮海军,加一点训练科目。
但是仔细想了一番,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在陆地上快速机动,需要修路的是陆军舟桥部队,也就是现在的工程兵部队的一个分支。
他没必要像某个导演那样,为了拍摄电影效果,让水鸭子上岸,让旱鸭子下水。
轻轻摇一下脑袋,他回应道:“在建筑力学上,有一个东西叫做沉降。”
“填海造陆,必须要尽可能避免后期沉降,所以我们一次最多只能填两米,然后让这两米均匀的自我沉降之后,再往上填。”
“不过,我估计这边填个三米到四米就差不多了,多了也是浪费。”
“你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晚上的饭,说实话,你们船上的炊事班,厨艺还得练。”
这句话一出,龙海先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填出来的陆地,好像学到了一点什么。
然后,他又回过身,对着自家师弟竖起中指,嘲讽道:
“如果我把你这句话说给炊事班的人听,他们绝对会找你拼命。”
“不过船上也没什么太好的东西,就将就着吃吧。”
“我去给船上发消息,让炊事班开个小灶。”
说着,他走向旁边,从自己的警卫手中接过对讲机,开始呼叫167舰:
“喂喂,我是龙海,我是龙海,让炊事班的钓两条鱼,让炊事班的钓两条鱼,整两个硬菜。”
另一边,167舰上,舰长沈桂林听着这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回过头扫一眼身边,却发现身边的人,都用惊诧的目光看着那艘奇怪的船。
摇摇头,他无奈的笑了笑,拿着通讯器走到旁边,开始呼叫炊事班:
“你们撒一下网,捞几条好一点的鱼虾,晚上做点清蒸海鲜,给我们那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尝一尝。”
“对了,做清淡一点。”
吩咐完炊事班,沈桂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屁股刚坐下,167舰的副舰长耿海清就端着一杯茶,溜达了过来,笑呵呵的问道:
“我们填海造陆这件事,如果传到菲律宾人的耳朵里,他们会不会着急呢?”
“如果他们着急了,你说他们又会干什么呢?”
耿海清脸上全是笑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人一样,如果再胖一点,或许就是一尊弥勒佛。
但是,作为多年的搭档,沈桂林很清楚,耿海清可没有看起来这么温和。
他心里能够问出这句话,说明已经在脑海中认真思考过这件事。
至于菲律宾的反应,不用猜也能知道。
无非就是着急上火,然后派船出来,看看能不能搞事。
也正是基于这个考虑,他们的167舰,才会跟着挖泥船出现在这里。
略微思考片刻,沈桂林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只要他们敢有动作,那就陪他们好好的耍耍,挑不挑事由他们,但是挑起了事端,结不结束就不归他们了。”
“我们在这里的任务,是保证挖泥船能够圆满的完成测试任务。”
“这一次测试完成,那下一次出现在这里的船,或许就得大两倍三倍。”
“现在一个小时能填800多平方,下一次出现在这里的船,或许就是十几艘,一个小时能填两三千平方的船。”
“这点更重要。”
“我们的船比较差,那就把海战变成登陆战!”
最后一个字脱口,陈桂林脸上的冷笑变成了开怀大笑,而旁边的耿海清,脸上也出现了同样的笑容,两个人拿着面前的茶缸,相视一笑,将茶缸碰到一起。
碰完茶缸,喝一口茶水,耿海清满脸探究的看向陈桂林,问道:
“一艘船从立项到研发,到制造出厂,到测试,然后再到远航测试,少说10年20年。”
“怎么这一次过来的负责人是个年轻人,而且我看龙政委和他的关系似乎很好?”
“那是人家师弟。”随口解释一句两人之间的关系,沈桂林站起身,走到舷窗边,用望远镜看着远处,感慨道:
“人家的20多岁,已经成了一个超大型项目的顶级负责人,我都20多岁,还在海上吹风。”
“人比人真是气死……嗯……”
他的话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后快速将望远镜扭向旁边,盯着远处看了一会儿,他回过身,笑呵呵的对着耿海清喊道:
“说曹操曹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