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的凤曦看着谢晚吟低头,温柔仔细的询问苏家三人有什么难处,自己有没有什么能帮她们的,忍不住这般感慨道。
谁知一旁的祁霄却毒舌道:
“谢晚吟其人看似柔情小意无害纯善,实际上她无事不登三宝殿,若非有利绝不会随意掺和旁人之事。”
“是么?”
凤曦歪头,倒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她甚至在祁霄将糖葫芦递到她嘴边时,十分配合的张嘴啊唔了一口,然后对他眨眨眼道:
“这糖葫芦保质保量十分良心,你要不要也尝一口?”
“我么?”
见祁霄诧异的望着自己,眸色都因此深了深,凤曦终是不解道:
“不然呢?我身边除了你还有谁?鬼么?”
祁霄失笑,的确,她身边除了他不会再有任何多余的人了。
于是他真的将糖葫芦送到了嘴边,将最上边一个直接叼了下来。
他本是不爱甜食的,可此刻的他却觉得口中的糖葫芦分外美味。
那种甜甜的不是嘴,而是那颗越来越贪婪的心。
“原来如此,这些人贼人竟敢在青州这样的福地作乱,冯大人您的确是该严办了。”
这边的谢晚吟也听完了苏家三人的叙述,再加上周围围观百姓的帮腔,立刻露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
很显然,她这是要为苏家三人主持公道了。
“女侄有所不知,进来本府诸事繁杂,这才没来得及立刻料理了那几名要犯,苏老夫人三人实在是太急切了些。”
见谢晚吟帮着苏家三人说话,冯知府似乎也懂了什么,立刻便开始诉起苦来。
而围观百姓看着他变脸,心中对谢晚吟这位大小姐的好感也多了几分。
看吧,这些狗官也就敢在他们面前摆架子,遇到更横的还不就软了?
“罢了,既然晚吟你都这么说了,那今日当着苏家三人与一众百姓的面儿,本府就将此事审了吧。来人,升堂!”
随着一阵威武响起,冯知府已身着官袍端坐于明堂之上。
苏家三人作为苦主站在堂下,谢晚吟则因身份特殊而在堂上有了坐位,桌前更是摆上了糕点清茶。
不过由于她是来为苏家主持公道的,因此大家并不觉得她被这般对待有什么问题。
“传五名贼人上堂!”
待苏家三人按程序述说完冤情后,五名潜入苏家的贼人终于被带了上来。
凤曦一眼扫过去,只见五人皆是长相普通二十岁上下,且身手顶多能说一句有的普通人。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审他们会有什么困难,可实际上冯知府只是稍加用刑,这五人便已对自己夜闯苏家的事供认不讳。
“回大人的话,我等就是见财起意,觉得苏家肯定有大笔钱财,这才……”
为首的贼人声泪俱下,似乎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十分后悔。
但事已至此,他似乎也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
而他都乖乖招供了,何况是他身后那四个跟着他的喽啰。
“念在你等只是如苏家行窃,并未造成苏家三人伤亡,本官今日便判你等刺字流放三千里吧。”
眼下的冯知府哪还有一开始面对苏家三人时的随意,俨然是一副青天大老爷,必将为所有百姓讨回公道的做派。
而大昭对强盗与偷窃的判罚一向是根据罪犯所造成的危害来,苏家一人未损一钱未失,苏老夫人摔倒也有一部分是自己受到惊吓的原因。
因此判这五人脸上刺字,即刻流放三千里已经是很重的处罚了。
毕竟从富饶的青州流放到三千里外的烟瘴之地做活,脸上甚至还有刺字,这辈子差不多也就到头了。
尽管苏老夫人三人说这五人对她们有杀心,是冲着她们命去的,可她们到底还好好的站着。
所以说若这个判决都还不能让她们满意的话,围观百姓就要觉得她们事多了。
即便如此苏老夫人还是对那五人发出了疑问:
“不知你等是如何开门摸进老身府中的?可是有人给了你们钥匙?”
谁知五人就似早知道她会问这个问题一般,很快便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让围观百姓们都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解释。
他们说他们五人中的一人会开锁,他们就是靠对方开锁进去的。
苏老夫人不是不想让那个宣称会开锁的贼人与她回去验证,可在场更多的人显然都相信了对方的话。
毕竟无论这人会不会开锁,他们几人就是贼人没错了,该判罚的也判了,继续追究不过是劳民伤财罢了。
对此苏老夫人也只能认了。
倒是那位谢家小姐十分善良,见她这老婆子身上有伤,还特地命身旁侍女送来了一盒药膏,并与苏静约定明日要来铺子里挑香。
能有这样的善缘结下,苏家三人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所以也就半推半就的将药膏收下了。
而见苏家三人这般知情识趣,谢晚吟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只是她并不知道的是,凤曦与祁霄已顺势跟在她的身后,随她回到了她临时落脚的宅院之中。
“命人给那五人的家人送些银子,让他们最好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还有云香那边,派人告诫他们最近低调行事,莫要再给我添些不必要的麻烦。”
回到宅中的谢晚吟靠在软榻上,手里则把玩着之前让人从苏家买来的香露。
她倒是没想到苏家人如此难缠,竟为了这事在青州府衙前公然闹事。
“还是咱们小姐聪慧,竟能将计就计接触苏家,说不得等小姐您与苏家人结下善缘,咱们都用不着利用那苏泉了。”
谢晚吟身边的侍女豆蔻一边替她摇扇,一边笑着称赞道。
没人不喜欢听恭维的话,因此闻言后的谢晚吟也觉得自己不那么疲惫了。
“小姐,既然咱们想与苏家三人交好,为何不更进一步直接让那群人将苏泉一家供出去呢?你不是也说苏家人心思深,一直怀疑她们一家么?”
染香为谢晚吟端来一盘糕点,忍不住低声求教道。
“你懂什么?若我们帮着苏家三人收拾了苏泉一家,她们或许会感激,但也不一定就会依附于我们。她们心思深,总是不如苏泉一家好拿捏的。”
谢晚吟闭了闭眼。
到底是在深宅大院中长大的,谁又真是那纯白无暇的小白花呢?
比起苏家那三个女人,她还是觉得苏泉等人更加靠谱。
当然若她后面的计划顺利,苏家三女愿意听她的也不错。
只要苏家开始依附她们大房,日后她有的是机会让苏泉一家登堂入室。
毕竟权势这种东西,总是能给人点说一不二的能力的。
而有些船一旦上了,可就不是那么好下去的了。
对于谢晚吟此举,房梁上蹲着的凤曦如此评价道: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作者给你安排的大老婆好带感哦祁霄。”
祁霄挑眉,几乎是毫不犹豫道:
“可我就喜欢疯的怎么办?”
凤曦:“……”
你是不是有病这几个字,她都快要说厌了。
算了,祁霄这话她都听习惯了。
既然已经知道苏家之事是谢晚吟做局,且前些日子谢福送到宫里的书信也表明,谢家大房在钱财上确实有点儿捉襟见肘了,祁霄与凤曦就不可能不行动。
找事嘛,他们可最擅长了。
次日一早,五名贼人便被官差押着出了青州城。
由于他们与押解他们的官差都被打点过,因此一行人这一路上走的分外和谐,出城后甚至还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官爷,让小的去撒个尿呗,这人有三急嘛。”
林间土路上,五贼中的一人嬉皮笑脸的凑到官差身边,说着讨好动听的话。
“去去去,一天到晚就知道屎尿屁!还有没要跟他去的,赶紧,一会儿咱可不放行了!”
为首的官差笑骂了几句,另外四名犯人闻言也有两个站了起来,表示要跟着去。
于是三人就结伴往林子中走去,其他人则坐在原地休息。
“昨儿个出现在咱们府衙的美人儿你知道是谁么哥?咱们活了这么些年,还真就没见过长得那么标志的!”
“就是,那脸蛋儿,也不知以后谁有这等好福气!”
闻言的官差头子笑了笑,他正是那最擅长吃拿卡要的王捕头。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那美人儿姓谢,没错就是宁国公府的那个谢!”
“国公府!”
几名官差惊呼。
“可不是?先皇后就出自谢家,人父亲亦是六部尚书之一,咱们大人见了也得点头哈腰的!”
自认知道的不好的王捕头侃侃而谈,一旁官差没也听的津津有味。
可直到王捕头将他知道的都讲完了,那三个进林子撒尿的家伙却还不见出来。
“怎么回事他们仨?怎么?咱们稍微给点好脸色就反了天了?”
王捕头冷下脸,点了两个官差道:
“去,你俩看看去。等他们仨回来,这一路上他们就是有尿也得给老子尿裤子里!”
然而在他的一顿骂骂咧咧后,不仅那三个犯人没回来,去林子里找人的俩官差竟也没回来。
王捕头皱眉,他是奉命押送犯人的,这一路上要是出了事他的罪责也最大,所以他说什么也得去看看。
可这些人的消失又让他心里没底,最终只能带着剩下的官差与犯人一起去查看。
谁知他们前脚才踏进那片林子,脖子后面便有劲风袭来。
等王捕头看向来人,惊讶的想要喊出对方的身份,说对方就是那日街上闹事之人时,祁霄以一个手刀将他敲晕。
“将这些官差与犯人分别关押,至于怎么审讯他们,让他们在今日后主动去府衙报官,应该不用我教你们吧?”
祁霄垂眼看向几名暗卫,语气说不出的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