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
她可以问问父亲和母亲……这样想着的时候,楚天妤转头看向阮王,又看向程紫鸢。
“有话就说,在我们这里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吗?”
程紫鸢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有什么主意了,说完,她和阮王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浅浅一笑,楚天妤有些不好意思眨了眨眸,然后轻声道。
“我在想,如果我的亲生母亲还在世,我们能不能一家四口去一个风景很美的地方,然后平平静静地过余下的日子呢?”
“一家四口?”
阮王微怔,随后就明白楚天妤说的是他、时蕊、紫鸢、天妤,他们四个,无奈在眼眸里溢出来的时候,阮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是程紫鸢,眼中都是坦然和豁达,点头柔声道。
“若她同意,我自是同意的。”
阮王猛的抬眸看向程紫鸢,伸手握住她的手时,心中五味杂陈,程紫鸢亦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眼里的深情再也不深藏,也不再胆怯,更不犹豫,阮王见她这般,眼里溢出一丝欣喜,但心间的痛楚却是越发的强烈。
这世道真是不公的,这般美丽的人,这般善良的人,却从出嫁那天开始再也没有过过好日子。
“阮郎。”
程紫鸢抬手轻触他俊朗的脸庞,一点一点抚着,发现他的脸上也有一丝丝岁月的痕迹,不由得浅浅一笑道。
“以前吧……觉得度日如年,现在却又觉得日子过得是真快,咱们都老了呢。”
阮王和楚天妤听着她的话,只觉得一股子尖锐的痛楚从心底冲涌了上来,两人脸色皆是浅浅一白,她们都能听得明白程紫鸢话里的意思,那是她对这一生的形容,也是这一生的诠释。
曾经度日如年,那是因为过得不幸福,不是她想要的,如今过得很快,那是因为她走出了那座牢笼,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眼泪轻轻溢出来的时候,楚天妤急忙低头,压下自己的情绪,她一手握着母亲的手,一手握着阮王的手。
素心端着药轻轻的走了进来。
“三姑奶奶,这是补身子的药,不苦的。”
楚天妤急忙往边上挪了挪让出位置,素心坐在楚天妤方才的位置试了一下温度。
“带一点甜味,很好喝的,另外我和大夫们商量过了,往后咱们试着把药做成药丸子,就不喝这一碗一碗的药了,也吃腻了,是不是?”
程紫鸢听着双眸都亮了一些,喝完这碗药之后,又握着素心的手轻声道。
“真是辛苦你了,素心。”
要是能吃药丸子那就太好了,这一碗一碗的药她都喝了十几年了,真的是一想到药就恶心想吐的地步。
“不辛苦的,看着您一天一天好起来,我比什么都高兴。”
素心放下药碗,又握着程紫鸢的手慢慢地给她捏揉,因着她躺的时间太多,所以素心每天都要按时给她捏揉,或者扎扎银针,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程紫鸢的肌肤看着看着的也水灵了许多,娇嫩了许多。
因着阮王殿下的到来,她的脸上多了许多的笑容,所以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她眼下的状态看着却是最好的。
阮王仔细地看着素心的动作,笑着说道。
“无事的时候我也过来学学,到时候我来给紫鸢捏,你也可以少些事情。”
“是。”
素心笑着点头,随后一点一点地教着阮王,楚天妤也爬到了床上,三个人一起侍候程紫鸢的时候,弄得程紫鸢脸都红润了不少。
正在大家聊得十分开心的时候,半月蹙眉进来与主子施礼道。
“主子,外面来了一位小姐,挺着一个很大的肚子,叫……叫苏锦月,她说是二少爷的妾室,想要拜见主子和咱们郡主。”
“苏锦月?”
楚天妤蹙眉,随后想起来了,与母亲解释。
“是楚西风的外室,因为怀了身孕所以我把她安排进了楚府,眼下她的日子可能有些过不下去,所以找来了。”
程紫鸢转头看向空外,虽然她对楚西风没有什么感情了,也绝望了,但她始终是自己的儿子,而且她肚子里怀的是自己的孙子。
唉。
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程紫鸢吩咐。
“先让她进来,我见一见。”
楚天妤眨了眨眸,和素心学习着怎么捏揉,对于这件事情她不打算插手,母亲决定怎么做都行。
苏锦月被扶进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发白,肚子大,但是整个人看着却像是瘦了一些,踏进这温暖如春的厢房,她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此时。
楚天妤和阮王都已经坐好,只有素心还在给程紫鸢捏揉。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温馨的画面,可是望在她的眼里却让她心里发怵,苏锦月小心翼翼的上前便要下跪,程紫鸢淡淡道。
“免礼吧。”
“半月,给苏姑娘搬凳子,赶紧奉热水,再去厨房端些好的汤水吃食过来。”
“是。”
半月施礼应下转身出了门,满月搬了凳子过来扶着苏锦月坐下,苏锦月十分的紧张,有些踌躇地捏着衣角,低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嚅嚅道。
“妾身……妾身本该侍候您的,可是……”
程紫鸢听着她说的话,又见她紧张害怕,也不似外面那种心机重重的狐媚子,倒是对她的印象好了许多。
说真的。
就楚西风那种被养歪的德性,她真不期待能养一个多好的妾室,更何况当时她还指着楚南枫说她是南枫的妾室,所以程紫鸢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管这个妾室的。
楚天妤抬眸打量了苏锦月一眼,许是这段时间她的日子没有想象中的好,也见识到了什么叫世态炎凉,所以她那日上门闹腾的气势已经消失不见了,换上的是老实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