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脸见他吗?”
祁王妃眼里的悔意铺天盖地,跌坐在椅子里摇头,楚天妤轻声道。
“再不见,就不怕再无相见之日?”
人生苦短,眨眼之间就是几十年,人生又有几个几十年?
祁王妃怔了怔,是啊,她们都年纪不小了,身子也只有那么好,再不见,难道要下辈子见吗?
“王妃娘娘,晚些时候,我会再给你送些药过来,您且先试试,有效果没效果都记得及时告诉我,我好调整,一个月之后,若无效果,我便放弃,若有效果,那便接着治疗,如何?”
“好。”
祁王妃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热帕子,敷了一下,又洗了脸,重新整理自己,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道。
“你看我,都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孩子。”
“王妃娘娘,您其实很可爱呢。”
祁王妃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和欣喜,不由得肿着眼睛笑了起来,楚天妤知道这里的危险暂时解除,起身施礼。
“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便先告退,王妃娘娘,您安心养着身体,好日子还长。”
“五小姐,我送你。”
帝云川上前,楚天妤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便一起朝着门口走去。
出了祁王府,帝云川转身,眼神冰冷的看着楚天妤,楚天妤只当没有看到,转身便上了马车。
看着她潇洒地离开,礼也不施,帝云川束在身后的手拳头紧了紧,还真是嚣张。
“来人。”
贴身小厮简行上前,帝云川看着楚天妤的马车,冷声道。
“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对于表舅,他心中有感激,有欢喜,甚至有时候把他当父亲,但更多的是杀机,既然楚天妤都能查到,难保别人不会查到,他早就让人给表舅下毒,原本还能撑着过了这个年,可眼下母亲要去见他,那便不能再活了。
他不能让母妃蒙羞,也不能让别人找到一丁点的把柄。
“随时可取他的性命,郡王。”
“那就让他急病去世,快。”
必须赶在母妃过去之前就让他死掉,帝云川阴冷着双眸,看向远处,那个女人……原来这一辈子,那个女人都踩着母亲的尊严在府里过着上等人的日子么?
既然这样。
那便也没有必要再活下去了。
“简安。”
另一名小厮上前。
“让庄子上的人动手,那个女人,别留了。”
简安怔了怔,如果那个女人死了,那祁王会不会发疯?会不会查到?
“哼,查到又如何?难道他还能把我怎么样吗?”
他是祁王府的嫡长子,门楣要靠他来撑起,他不会像那个傻瓜父王一样过这种窝囊的日子。
“小姐。”
素心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
“祁王妃忍了近二十年,虽然只是咳不停,但依我看,像是油尽灯枯。”
楚天妤微微一怔,她的状态看起来比母亲好多了,怎么也会是这样?这世间的女子,怎会如此折磨自己。
“还有王妃的表兄,我们送去的解药,他是一粒也没吃啊。”
“唉。”楚天妤眼里露出一丝无奈,轻轻摇头“随他去吧,他知道帝云川给他下了毒,想随时取他性命,所以他便也在等着随时失去性命。”
人痴起来,便痴得不可理喻,哪怕要了自己的命都行,这世间至情至性的人,其实也大有人在的。
“我只希望他能够有机会见祁王妃最后一面。”
心中的遗憾总要找一个角落,将它们放下,不然到死都会记挂着的。
“应该是可以的。”
素心笑了笑。
“我在他的井里和了一些药,就算现在马上加剂量,他也应该能撑一撑。”
“那就好。”
这样至少能见最后一面,还能说一说当年的事情,还能让彼此都能瞑目,这帝云川的心狠手辣,一点都不输他的父王啊。
“炒酥胡桃呢,小姐。”
素心掀了帘子指着一棵树下的摊子,老人家年纪很大,站在寒风里等着客人,面前的火烧得很大,他张着双手烤着火等着客人。
“去都买了吧。”
楚天妤于心不忍,便给了素心一粒大银子让她去把东西都买了,这样老人家也能早些回去。
“是。”
素心急忙下了马车,与那老人家说了什么,老人家眉开眼笑便开始炒了起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素心抱着五大包酥胡桃上了马车,马车走了,那老人家还朝着马车施了一礼,然后才高兴地收拾摊子准备回家。
这天当真是变化无常,雪倒是停了,可是风刮起来的时候,冰雪融化,反而冰得有些刺骨。
回了楚府,楚天妤抱着一袋子酥胡桃正要去含霜院,却看到楚大将军身边的小厮柱子过来施礼。
“小姐,大将军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