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几天和小骆接触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只要是保龙殿的人,在距离他二十多步的范围以内时,他就能感应到。
杨沅很早就发现,小骆只要一接近他,他就能立生感应。
这也导致了喜欢听墙根的小骆,从来听不了杨沅的墙根。
杨沅对于自己能感应小骆的气息一直很奇怪。
小骆一个阉人,总不可能也练了双修功吧?
可是当小骆带着保龙殿的人出现在他身边时,杨沅发现,那些老太监哪怕功力至为深厚,走起路来像个鬼影子似的毫无声息,他也能感应到。
杨沅仔细观察过小骆和陪同他出现的老太监的神情,很显然,他们无法提前感应到杨沅的存在。
这感觉,就像杨沅的蛰龙功天生就对保龙殿的独门功法,有着上位的克制效果似的。
杨沅虽不知其所以然,但并不妨碍他很好地利用这一点。
既然他能够提前感应到保龙殿的人,那他就不用担心潜入福宁殿后,会迎面撞上一个太监高手,又或者被隐藏在暗处的他们发现。
但是杨沅的这种感应能力是有范围的,不可能涵盖整座福宁殿。
所以,能多了解一些保龙殿的消息,他便多一分成功的机会。
杨沅又默默地站了一阵儿,看看行将落山的夕阳,便一路巡视了下去。
作为御龙直都虞侯,他对本部将士的警戒位置、人数、巡弋时间间隔,俱都了如指掌。
……
福宁殿上,吴皇后满面寒霜,森然道:“你们一个个信誓旦旦,说官家所中之毒不足为惧,三五日光景官家的余毒就会清除。
现在伱们又告诉本宫,这毒较之前两天反而发作的更厉害了?”
几个御医哑口无言。
官家今天突然伤情反复,看着就如第一天时一般严重了。
可之前他们一直说官家的外伤和所中的毒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也难怪皇后大发雷霆了。
一位医官壮起胆子道:“娘娘,臣仔细验看过官家的病情,外伤刀口正在痊愈,并无化脓腐败之状。
唯一的可能,那就只能来自于那柄暗器之上所淬毒药了。”
只是这种奇毒闻所未闻,臣等……
需要回去翻翻古籍,找一找有无相应毒药发作症状的病例。
臣等需要知道这是什么毒,才好对症下药。”
吴皇后稍稍冷静了一些,沉声道:“去吧,官家的病情状况,不得对任何人提起。”
这一点不用她嘱咐,这些御医谁不晓得这样的规矩。
众御医答应一声,便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吴皇后幽幽一叹,走回到榻边,刘婉容忙给皇后搬过了锦墩。
吴皇后坐下试了试赵构的额头,还是低烧,一如前几天的症状。
虽然看不出官家有性命之忧,可总是这么反反复复缠绵病榻,那也不成啊,这可是一国之君。
赵构虽然平静地躺着,呼吸依旧显得很急促,就像气息不够用的感觉。
吴皇后犹豫了一下,虽然有些难以启齿,可官家总是醒一阵睡一阵的,如果此时不问,恐怕官家一会儿又会睡着了。
吴皇后便鼓足勇气,低声道:“官家,妾身有句话,虽然有些不中听。可事关社稷,又不能不请示于陛下。”
赵构背倚着靠枕坐在榻上,他已经知道皇后想说什么了,虽然他没有说话,但目中已经露出愠怒之色。
吴皇后看到了他目中的怒气,可……家国大事,她不能不问。
吴皇后把心一横,低声道:“官家嗣宋之大统久矣,如今也该建立元储,以固国本了。”
赵构瞪着吴皇后,目中怒火渐炽。
他突然愤怒地咆哮了一声:“皇后,你好大胆!咳咳咳咳……”
赵构面孔赤红,剧烈地咳嗽起来。
殿中太监、宫娥俱都惊恐地欠身垂首,不敢言语。
刘婉容忙上前去,轻轻为他抚着胸口,哀求地看向吴皇后,低声道:“娘娘……”
刘婉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皇后不要再说。但身为皇后,关乎祖宗基业的大事,她无可回避。
吴后抿了抿嘴唇,眸中漾起了泪光,却仍旧固执地道:“官家,该立元储了。”
赵构森然的目光蛇一般盯着吴后,沉声道:“你是盼着朕死吗?”
吴皇后道:“防患未然而已,官家怎么会……”
赵构怒不可遏,浑身发抖地道:“那还不是想着朕死?”
“官家……”
“滚,滚出去!”
赵构戟指门口,厉声大喝。
吴皇后无奈,沉默片刻,起身行礼道:“妾身告退!”
眼看着吴皇后走出宫殿,赵构在榻沿上狠狠捶了一拳,又瞪向刘婉容道:“你说,朕会死吗?”
刘婉容慌乱地道:“官家……官家不会死,官家会长命百岁的。”
赵构笑咳了几声,一把攥住刘婉容的手腕,把她往身边一拉,有些疯狂的眼神儿盯着她。
赵构低声道:“朕告诉你个秘密,保龙殿上,有一套异人传授的神奇功法,习之益寿延年。
唯一的缺憾,就是练了它,便近不得女色了。”
他不能告诉自己的女人,要练那套功夫,需要先给自己一刀,变成一个肢体不全的阉人。
尤其是,他还是堂堂一国天子,这要传出去,就是天下的笑柄。所以便只能说成是不近女色了。
赵构松开刘婉容的手,刘婉容白皙娇嫩的肌肤上,已经被他捏出几道乌青的指痕。
赵构得意地道:“等哪一天朕决定修心养性不近女色了,便去修习那保龙功。
哼哼!死?朕纵然不能年过百岁,活到八十也是轻而易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