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啪!啪啪!”
天亮了,随着拍门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踏浪”门前响起。
“姐夫,开门呐,我是我姐!”
“这个小蹄子,又欠揍了!”隔壁房里,正摆着碗筷的丹娘咬牙切齿。
艾曼纽贝儿带着笑意瞟了她一眼,她很喜欢丹娘和青棠的感情,母女、师徒、姐妹、朋友,兼而有之。
这种感情的浓烈,对一个远离家乡、永别亲人、独在异乡的她来说,显得尤其珍贵。
“踏浪”的门开了,“啪”地一记脆响。
青棠揉着麻酥酥的屁股,眉开眼笑地道:“不这么喊,你能这么急起来吗?吃饭啦。”
杨沅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四下看看,好在其他房客应该是没有听见。
杨沅便向“听涛”房走去,顺便悄悄捻了捻手指。
手感越来越好了,别是被打多了,一直没消肿吧?
……
四个人,杨沅坐上首,丹娘和贝儿坐左右,青棠在对面。
四人用着早餐,丹娘便道:“二郎夜审,可有收获?”
杨沅道:“收获倒是有,不过,却是听了个稀里糊涂。”
眼前三女虽然不是官府中人,却是配合他来山阴查案的,杨沅倒也没有瞒着她们。
不过,接下来的事,也用不到她们的配合了,所以杨沅也没透露太多。
尤其是李一森用刑逼供的手段,他只字未提。
就算不吓到她们三个,这正吃着饭呢,也……
忽然想到那墙上挂着的东西,杨沅顿时没了胃口。
他放下饭碗,喝一口茶,道:“就这样了啊,越西紧啦罗,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反正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丹娘笑道:“和尚怎么可以不知道紧那罗?这怎么还扯到紧那罗菩萨身上去了呢?”
杨沅摇头道:“不是,是紧……”
他目光突然一凝,盯着丹娘,兴奋地道:“紧那罗菩萨?”
杨沅忽然想到,既然丹娘能听岔他的话,那戴善有没有可能听岔了那位临安贵人的话?
“紧啦罗”根本不成其为一个词,丹娘这“听岔”了的紧那罗,却是有这个词的。
丹娘笑道:“是啊,紧那罗菩萨是香积寺主供的佛祖。
听说啊,咱们大宋所有寺院中,只有临安香积寺是把大圣紧那罗菩萨奉为主供的。”
青棠连连点头,腮帮子被食物塞得鼓鼓的,插嘴道:
“鹿溪姐姐进宫做御膳的头一天,我和师父就陪着她去香积寺上过香。
因为紧那罗菩萨是‘厨神’,要求他保佑啊!”
临安香积寺,是大宋唯一一座以紧那罗菩萨为主供的寺庙。
而紧那罗菩萨是乐神和厨神。
临安是娱乐业最发达的地方,所以香积寺的香火极旺。
厨师、开食馆饭店的掌柜、瓦子勾栏的歌女乐伎,都喜欢去香积寺拜拜。
杨沅沉吟地道:“越西紧……那罗,越西紧那罗,什么意思呢?”
艾曼纽贝儿道:“越溪?西施越溪女,出自苎萝山。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的那个越溪吗?”
丹娘道:“可是越溪和紧那罗有什么关系?”
青棠终于把一口食物咽下去了,说道:“别是说的月夕吧?
师父,你忘啦,咱们就是今年月夕的时候去游河赏灯,在香积寺碰到‘水云间’方掌柜的去上香,你才动了心思……”
说到这里,青棠忽觉失言,师公在这儿呢,万一他吃醋了怎么办?
青棠赶紧抓起一块定胜糕塞进嘴巴,马上又变成了小仓鼠的形象。
杨沅的眼睛亮了,“月夕紧那罗,中秋节香积寺,这不就是时间地点么?
那么,神火酒五义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