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是一点点的话不投机,便打碎了回忆幻想中经营的柔情,顿觉索然无味。
在杨沅先有提示之下,陆游和唐婉显然是进入了第二种状态。
唐婉告辞离开时,心中念念的旖旎与浪漫全然不再,她就仿佛从多年来为自己编织的一场幻梦中突然清醒了过来。
她敬的那杯酒,陆游终是没有喝。
看着唐婉离去,再不回头,陆游心中不免怅然。
杨沅看着默默走进来,一把抢过自己酒杯,将酒一饮而尽的陆游,微笑道:“想醉啊,我们陪你?”
杨沅向楚念秋递个眼色,然后抓过酒壶,先为陆游斟满,自己又斟了一杯。
三杯酒便碰到了一起。
……
赵士程脚步沉重地踱出沈园,回到自己车上,坐到车上,默然不语。
他的一颗心早就沉迷在唐婉身上,甚而丧失了自我。
当他借口有公务要办,需要离开一会儿的时候,他不信以婉儿的聪慧会不明白他只是寻找一个借口。
他是多么希望婉儿能陪他一起走。
相伴七年,顶住诸多压力,无怨无悔地爱着她,又共同孕育了一子一女,终究还是不能让她把一颗心放在我的身上么?
一路走去,他的心情愈发悲凉,但他却只能故作洒脱……
唐婉是他顶着无数人的反对,八抬大轿娶回家的,他若流露出失落悲伤之色,只能更叫人耻笑。
“大王,大王……”
一名王府侍卫从沈园里赶出来,到了赵士程车前。
他带着些兴奋地,把陆游与唐婉重逢的情况,对赵士程急急说了一遍。
显然,永嘉郡王和唐婉、陆游之间的事情,整個山阴无人不知,郡王府上下也是清楚的。
所以,一俟发现情形对大王有利,这侍卫抱着讨好的心思,便赶回来汇报了。
赵士程听了又惊又喜:“务观连她的酒都没喝?好,好,务观真是……”
忽然,赵士程神色一正,又为妻子不平起来:“明明是务观对不起她,如今还这般绝情……”
那侍卫道:“大王怕是误会陆家公子了,陆家公子如此冷漠,只怕是听了那龙山王家二公子的警示。”
那侍卫就把他从沈溪与艾曼纽贝儿还有香璇小娘子三人的交谈时,他偷听来的话,源源本本告诉了赵士程。
赵士程听了大为感动:“好!说的太好了!”
一时间赵士程对杨沅大生知己之感。
他能强忍别人异样的眼光,满怀羞愧苦恼地默默离开,给他们制造相见的机会,不就是因为他一切都是从婉儿的角度考虑么?
只要婉儿开心,那就一切都好,自己受些委屈也没什么。
这个龙山王家的二公子一番话,正说进他的心窝子里。
“这位王家二公子,也是个多情种子啊!”
赵士程感动地想:“说不定,他也有一个深爱的女人。他也如我一般,哪怕那女人心里一直装着另一个男人……
哪怕他对那女人千般地好,那女人想去见她喜欢的男人时,他也依旧默默地成全,就如我一般。
二郎懂我!吾道不孤!此人,当为吾平生第一知己也!”
……
陆游醉的很快,一个人想醉的时候,酒喝在口中便成了水,很快他就酩酊大醉了。
不过,杨沅却很高兴,陆游不必再留下那首“杀人词”,大醉一场又如何?
他和沈溪把陆游扶上陆家的车子,正好楚行首也要回家,与陆游同途,便由他护送,两辆马车,相继而去。
杨沅今日赴沈园之会想做的基本都已做到了,只有想见乔贞的想法没有达成,那位转运副使根本没来。
杨沅便对沈溪拱手道:“沈园之美,名不虚传。今已兴尽,小弟也要告辞了。”
“二郎且慢走!”
沈溪终于等到了机会,便一把拉住杨沅,笑吟吟地道:“二郎,为兄与你一见如故。
今欲效白居易、元稹故事,和你互通友好,不知二郎你……意下如何啊?”
杨沅听得一愣,你要说话就好好说话,拽什么文呐!
效白居易和元稹故事,白居易和元稹之间有什么故事?
见杨沅一脸茫然,沈溪便挤眉弄眼地道:“休遣玲珑唱我词,我词都是寄君诗。却向江边整回棹,月落潮平是去时。嘿嘿嘿,现在懂了?”
杨沅迟疑地道:“沈兄的意思是……咱们拜个把子?”
沈溪翻了个白眼儿,本想说的斯文一点,没想到这位却是个不学无术的,竟然不知道这个典故,果然是暴发户,没底蕴。
沈溪便咳嗽一声,正色道:“为兄的意思是,用我这爱妾香璇,和二郎交换贝儿,不知二郎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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