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沅迫不及待把陆游的真迹抢在手中,大声向众人念了一遍,便很自然地收了起来。
然后,他又盯上了范成大。
“至能兄,你可不能让务观兄专美于前啊……”
范成大哈哈一笑,接过纸笔,略一沉吟,便也写下一首诗来:
休说三江兴五湖,平生心眼此中舒。
人人总道浑如画,祗恐丹青画不如。
这首诗,你可以说他夸的是今日弄潮之景观,但是如果穿凿附会一下,何尝不能说他是在暗搓搓地赞美丹娘之美貌呢?
如何解读,还不都在持有这首诗词真迹之人的一张嘴?
搞事情,杨沅是在行的。
所以,他很满意地把范成大的真迹也抢在了手中。
接下来顺理成章的,杨万里也要来上一首了。
杨万里一生最是好茶,与茶几乎到了须臾不离的地步。
他甚至在生病的时候,因为好茶,还不遵医嘱暂停饮茶,从而造成了“中寒”。
这样一个人物,看到丹娘那别致新颖的沏茶之法,只恨不能第一时间去尝尝那清茗的味道,因此一直在眼巴巴地盯着丹娘那边。
可杨沅早就表现出一副他对丹娘倾心爱慕的模样,杨万里怕引起他的误会。
再者那边有个令人厌憎的金国人,故而没有过去打扰。
因为眼馋丹娘的茶,他便也注意到了丹娘这个人,惊讶于丹娘风韵之美。
如今见杨沅也要他做一首诗,便对陆游和范成笑道:“你二人忒也不识趣了。
“二郎如此卖力相邀,分明是想要你我为他的心上之人赋一首诗词。
“至能兄的这首诗还好,犹抱琵琶,遮遮掩掩的,务观兄你可就太不解风情了,看我的。”
杨万里最擅长写诗,可今日偏偏写下了一首词:“减字木兰花”
鹅黄初吐,无数蜂儿飞不去。别有香风,不与南枝斗浅红。
凭谁折取,拟把玉人分付与。碧玉搔头,淡淡霓裳人倚楼。
杨沅大喜,还得是老杨家的本家兄弟呀,这首就是捧人的,太给力了!
杨沅把这诗拿在手中,更是赞不绝口。
至于虞允文,杨沅就没有对他再做请求了。
一则,几人之中虞允文年岁最长,要他帮自己兄弟去捧姑娘,杨沅有些不好启齿。
再一個,他还真不记得虞允文有什么传世的诗词,如果人家不擅长此道,他却强自请求,未免失礼了。
反正,现在有了三首诗词,好好运作一番,已经足以为丹娘扬名。
不料,杨沅欢欢喜喜地把诗词收了起来,恩平郡王赵璩却不悦地瞪起了眼睛。
“二郎,你这是什么意思?彬甫兄年岁大些,不来凑伱这趣儿也就罢了。我可只比大上一岁,为何其他兄长你都求了诗词,到了我这里便视而不见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得,这还有个上赶着的!
杨沅当然不知道这位恩平郡王有什么诗词传世,可就凭他这身份,将来也是一件文物啊。
杨沅二话不说,把纸笔往他面前一推,笑道:“今日已经借了你的美酒,小弟不好意思再向你开口嘛。润夫兄你既有意提笔,小弟我求之不得呢,请请请,小弟来给你研磨。”
赵璩提起笔来,一双醉眼乜着杨沅,冷哼道:“看你一脸谗媚的样儿,要你研墨!你要不要给咱脱个靴儿。”
众人都知道高力士脱靴的典故,一旁窃笑不已。
杨沅浑不在意,笑道:“你这靴子已经脱了嘛,要不然,我把你的袜子也拽掉算了。”
赵璩毫无王爷气派,对他笑骂了一声,便凝神思索起来。
陆游、杨万里几人彼此都是清楚对方学识的,但是对于这位新结识的伯公子,却不知道他的水准,因此众人都摒住了呼吸,认真看他。
赵璩想了一想,提笔便写:“雨中花”
楼外正是梅雨绵绵,楼上却有美人品茶,这词名倒是应景儿。
“我有五重深深愿。第一愿,且图久远。二愿恰如雕梁双燕,岁岁后,长相见。三愿薄情相顾恋。第四愿,永不分散。五愿奴哥收园结果,做个大宅院。”
赵璩写罢,把笔一抛,眉飞色舞地道:“怎么样,怎么样,是否如你心中所愿。
杨沅捏着下巴,沉吟道:“嗯,润夫兄这词……”
“如何?”
杨沅想了想,总算想到一个很适合的词儿:“调皮的很呐!”
虞允文等人齐齐点头:“是极,是极,不错,不错!”
赵璩开心起来:“是吧?鹅鹅鹅鹅,你们果然都是有眼光的!”
然后,赵璩促狭地对杨沅道:“呐,哥哥们可都题诗赋词了,你是最小的兄弟,是不是也该现个丑啊。”
杨万里、范成大听了,便也开始起哄。
虞允文很有大哥风范,唯恐他不擅诗词,忙为他解围道:“二郎不比你我,整日琢磨这些文字,就不要难为他了。我看这雨快要停了,大家兴致已尽,还是准备下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