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挽硬着头皮又吃了颗果子,却见身侧落下道高大的暗影。
顾南挽微微抬起头,便见戚无宴面无表情地坐在了她的对面,琥珀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细看之下,却又觉与往日有些不同,顾南挽沉默了片刻,竟诡异地觉得,她好似从那张面上看到了丝欲语还休。
顾南挽目光有些闪烁,似乎从今日早晨起,他便一直是这么个表情,她的目光在戚无宴的面上停留了片刻,只见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亦是静静地看着她,与初见面时的诡异孤僻,满眼杀意不同。
这会他虽仍是面无表情,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却少了冷漠与杀意。
不像是传闻中双手染血,目中无人的凶兽,反倒是像是只……面瘫的大猫?
与书中那个冷心冷血,手段毒辣杀人如麻的疯子根本联系不到一起去,却又让她有另一种的心惊肉跳。
在他的目光下,顾南挽下意识地移开视线,“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戚无宴沉默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微微摇了摇头。
顾南挽只觉有些莫名其妙,她随手推开窗子,只见天色早已大亮,街道上极为热闹,四处都摆满了含苞待放的花卉,一夜之间,华阳城几乎都变了个模样,整个城内尽是花团锦簇,毁坏的房子亦是恢复了原样。
满头白发的老者正安静地修剪着周围的花草,垂眸不语。
察觉到这边的声响,那老者不着痕迹地抬起头,他的目光在那窗子上停留了片刻,他微微摇了摇头,又去拿起扫帚,打扫着地上的痕迹,随即,他的动作一顿,不知何时,只见身形窈窕的白衣女修已静静地立于院外。
老者慢吞吞地抬起头,看着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的白落雨,他缓声道,“小姐……”
白落雨面色不变,她神色冷淡地看着这处精致的小院,落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白落雨冷声问道,“姑姑呢?”
老者头也不抬道,“城主昨夜忙着城内之事,尚未归来。”
白落雨闻言皱了皱眉头,她的余光扫过那半阖的窗子,神色阴沉,她脚步不停,大步走进了房间,只见几个杂役正细细打扫着房内,余光扫过桌上的竹篮之时,只见里面摆满了鲜红的灵果。
白落雨随手捏起了一颗果子,看向其中一个圆脸的杂役,“顾姑娘现在可在院中?”
那杂役闻言迟疑了片刻。
她纵然年幼,却也知晓不能随意透露主人家的行踪。
白落雨眯了眯眼睛,她这才察觉到指尖有些异样,她低下头,便看到那鲜红的果子上还带着些湿润的泥土。
不知何时,已脏了她的指尖。
白落雨眼底闪过一丝嫌弃,她下意识地将那果子扔到了一边,又将那篮子也扔到了杂役的面前,“这谁的东西,这么脏也带进来?”
那杂役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白落雨便已将那篮子扔到了她的面前,她看着滚了满地的灵果,面色大变,“这是小小姐朋友带回来的……”她蹲在地上,想要将那果子捡起来,却见那些果子不少已经被摔的稀烂,根本不能再入口,地上星星点点地映着浅浅的果汁。
那杂役一张脸都皱了起来,她有些慌乱地红了眼眶,不论是顾南挽还是白落雨,她通通都得罪不起。
白落雨闻言有片刻的愣怔,她这才反应过来,那杂役口中的小小姐,便是顾南挽。
她的面色有片刻的凝滞。
须臾,她却是冷笑一声,哪怕是蓝凤的亲侄女又怎样,照样是乡下来的野丫头,不懂规矩,上不了台面,也就是她能看得上这些寒酸的果子。
她这辈子也就这般了。
她先前早就打听过了,那顾南挽却是出身寻欢宗那样下三滥的宗门,平日里声名狼藉,更是出了名的草包。
怪不得她看得上这般便宜的果子。
白落雨对着那杂役挥了挥手,神色冷淡,“知道了,把这些都给扔了,去我那里取些好的果子来。”
杂役闻言神色有些犹豫,白落雨当即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还不快去!”那杂役面色变了又变,终是神色慌乱,拿着扫帚匆匆地跑出了院子。
顾南挽听到外面细微的声响,她看了眼戚无宴,起身走出了房间。
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只见白落雨神色淡然地坐于一侧,她微微垂首,目光落于精致的茶盏之上,似是听到房外的声响,白落雨微微抬起头,露出了张秀气的小脸,“顾姑娘,你可总算是回来了。”
她姿态矜骄地站起身,雪白的云衫宛若流水。
顾南挽只觉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面而来,她没有多想,却是第一时间,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白落雨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南挽,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顾姑娘,今晚哥哥有场筵宴……”
她的话音未落,便见先前离开的杂役已匆匆跑了进来,她的手中端着盘灵果,气喘吁吁道,“小姐!东西拿来了!”
顾南挽看着那盘看似精致的灵果,方才那篮子果子,却早已不见踪迹,她板着脸后退了几步,只见地上有着还未来得及打扫干净的黑色痕迹。
白落雨看了眼那杂役,勾了勾嘴角,“抱歉,顾姑娘,你那果子我不小心给你弄散了,不如尝尝这个吧,天鸮一族特有的天麟果。”
顾南挽眉头一跳。
第62章你喜欢顾南挽吗
空旷的大厅内有一瞬间的死寂。
似是没有察觉到顾南挽的视线,白落雨自顾自地将拿起一枚鲜红的灵果,清冷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天鸮一族别的不说,他们特有的果子倒是称得上一句极佳。”
顾南挽神色淡淡地看向面前之人,那果子几乎怼到了她的面前,顾南挽抬起翅膀直接拍开了她的手,“没人告诉过你,别随便动别人东西吗。”
白落雨的手被猛地拍开,她的动作一顿,那果子落到了一旁,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印记,似是未干的血迹,无端地刺目。
就连白落雨也没想到,顾南挽竟然敢当着杂役之前,如此不给她面子,看着那鲜红的痕迹,她眯了眯眼睛,心底闪过一丝杀意,这个乡巴佬可真不识好歹,果然是山猪吃不得细糠!
若不是今日哥哥要她来,她定不会来此处受气!
一旁的杂役瞬间低下了头,恨不得将脑袋埋入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