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拘谨的从裤面上擦了擦手,没说一句话,只是右手搭胸,鞠了一躬,与此同时作了个请的动作。
天椽作了个揖,口称“叨扰大娘了。”一边就要帮老头抱柴,没想到老头阻住了他,复又对一旁一路无语的海平说道:“那个喘气的,还不过来帮忙。”
海平憋得脸通红,可是在天椽和老妇面前,也只得强忍着,乖乖地把承凡递给天椽,默默地走了过去。
老妇这才看见承凡,立时换了副表情,焦急地招呼天椽;“快……快到屋里面暖和暖和……,这外面受罪的!”
屋里的摆设简单至极,只有一副桌凳,一盏煤油灯,一个提壶,还有烧的温热的一体式灶台暖炕,老妇动作拙滞地捅燃了灶火,又加了些柴,很快屋里便暖和起来。
天椽接过老妇递过地热汤,先自己试了下温度,才小心翼翼地喂给承凡,没想到试了几次,就是撬不开承凡的嘴,更别提喝吮了。天椽看着止不住叹了口气,刚进来的海平看见这样的场景也变了脸色。
“你们寻医就是为了这孩子吧。”一旁的老头摔扔下柴火,喘着粗气问道。
“实不相瞒,我们此次深入极北,必得寻得一位名叫‘元化先生’的神医,若非如此,这孩子怕是不好”天椽忧心忡忡的答道。
“‘元化先生’……,好像没听过,离这里最近的郎中怕也得几百里,老婆子你可有印象?”老头自顾自地坐下,喝了口热汤,脸色逐渐缓了过来,口齿也不僵硬了。
一旁的老妇始终有些紧绷绷的,可能是长时间不见生人又性格内向,或又是年老缓滞,许久才将游离的思绪拉回来:“啊……?”
“这个大兄弟问,你可听过‘元化先生’,好像是个郎中。”
海平刚想纠正,不是郎中是神医,话到嘴边才发现这样称呼也没什么不妥。
“‘元化先生’没听过,神仙倒是有一个……”老妇答的流利,却总感觉有所隐瞒。
“神仙……?”天椽隐约觉得触碰到了希望。
一旁的老头却颇有些愠怒的咧咧开:“那种没头没尾的东西怎么作的了数,鬼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吃饱了编排的屁话。”
“阿囊死给(死去,怎么作不得数,好多人都看见过。”老妇被驳了脸面,气恼地说道。
“你又没亲眼见过……“老头颇有些不屑。却被天椽打断了拉扯。
“什么神仙?”
“我们这里之所以叫‘天尽头’,是因为山外有山,一山更比一山高,平时藏在风雪里头,看的不真实。绕过这些小山峰,后面有条山脉叫做‘倒屏山’,上通云顶,下呈弧状绵延千里,雪线之上常年风雪,远远看去像是从天而降的油麻藤。据说这倒屏山后面还有座绝岭,从来没人去过,自然也没有名字,传说是个绝好的仙境,住着位老神仙,常常下山救助那些采摘时候误伤的药工,药工们都认为是祖师爷显灵,所以也称他为‘医祖’。”
天椽和海平的心被瞬间勾诱了起来,耳旁的雪号也在同一时刻停止了,连暖炉里的灰屑也散发出热氛的香,迷的眼睛渗漏出反射着火星的光。
“那……那这山要怎么走?”一直默不作声地海平突然问道。
“你们要到那个地方去?”老妇听罢连连摇头,“那个山登不上去,溜光的很,别说你们还带个孩子,最好的采药工也上不得。”
“您只告诉我们怎么走就行,剩下的我们自己想办法”海平说的急了,像是为了证明一般,竟然随手向身后飞出了白泽剑,只一晃便现出巨大的狼形法兽。当即便充塞了整个房间,挤倒了桌子,连带着提壶也掀翻在地。
老头是见过白泽的,但还是被这变戏法似的招数吓了一跳,更别说久居荒无人烟之地的老妇,当时就吓上了炕,蒙起了被子。
“山神爷爷饶命,我再也不谝闲传子了(说闲话。”
天椽训喝了一声,白泽蹭开门栓,钻了出去,海平自觉唐突,也出门思过去了。
“大娘莫怪,他也是关心则乱,没存什么坏心思,我等修持奇剑门功法,自有办法来去,您只管放心交代。”天椽一边作揖陪着不是,一边拾起地上被打翻的桌子,然后只一挥手,滚落在地的铸铁提壶便飞回在了桌子上,像是神迹一般。
“如此便无虞了……”老妇和老头交换了下眼神,这才达成了一致。
于是老头抢过了老妇的话,接着说道。
“门后有条小路,直通西北方向,路边埋设有界桩,一是为了标记路线,防止误入险境,二是方便药工们划分区域,延界桩而行一日便可见的一处坳谷处,是唯一可进入山岭的地方,只是此时大雪封山,早就成为了雪沼,我们称其‘雪墓’,极容易陷落。只要闯过了这一关,便可窥见屏山了。”
天椽逐条记下,又腹默了一遍,冷不丁说出句:“热合买提(谢谢”
老妇不假思索地回道:“克热克呦克(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