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为首的银甲怪人突然感觉身体一松,熟悉的痛疼感死灰复燃,而四周的鸣蛇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不知所错的抖动着身体,将浓雾卷出好几个口子,就在这时片片鳞甲突然燃起幽冥之火,火光很快窜到了下界,直到将天烫出个窟窿。
石仲舟见状猛地跃起,口中大声呼唤着“教习”,躲过轰然倒下的九头鸣蛇,完全不顾天崩地裂般的震动,一下也不停歇,向着戚峰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倒地不起的鸣蛇,身体像烧尽的火星,从尾部往头颈化作点点荧光扬散而去,它的眼中透出苦楚,系念的望向戚峰,遂又仰天,目露绝望地看着狂奔的石仲舟,眼中非是求救,而是有所不甘,鸣蛇知道大限将至,猛地平地一冲,竟然从身上展开四翼,发出磐磐之音,就在这时,鸣蛇周身的绿色火焰升腾而起,在半空中绽放,层层幽绿的光波伴着灌耳的声音荡向奇剑门方向。
最终,戚峰还是没有等到石仲舟,在石仲舟跪抱在眼下之前,便由于受到重创,终于支撑不住,保持着趺坐的姿势,闭上了眼睛。没想到奇剑门中风云一时的戚峰竟以力竭的方式,就这么憋屈的死了。
三名银甲人愣了四五秒,才终于擦了擦汗。如此死里逃生,只得是天意。
石仲舟跪伏在戚峰面前,哀痛到甚至忘记了哭泣,而是红着双眼,握紧了拳头。眼见戚峰猝卒,此时更是已经无法罢手,既然戚峰临死用光波发出了信号,奇剑门的增援只是迟早的问题,此刻他必得死守,为了奇剑门一班兄弟,为了戚峰,也为了海平。
眼下的情况石仲舟透彻,三名银甲怪人也清楚,三人方欲故技重施,趁无人护卫,对女子痛下死手,这才发现,浓雾散尽后,周遭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被铺天盖地的荆棘团团围住,此刻荆棘生荆棘,藤曼绕藤曼,一共数百层不止,厚不漏光,密不透风,将三名银甲怪人和石仲舟围在其中。这一招叫“天罗地网”,原来石仲舟斗战之时发现,这银甲怪人似乎需与星空感应,才能做出许多摧天撼地的异能,此时他借着雾气,抱着必死的决心,想与三人做困兽之斗。
“以一敌三,于你并不划算!”为首的银甲怪人还在进行着最后的交涉,与此同时,其他两人试探地连发数枚光团,虽烧焦了表层的荆蔓,却射不透层叠的牢笼,“我们只要她,至于你,我们并没有兴趣。”
石仲舟也不答话,他的目的很明确,此刻更是狠下死手,绝不肯留余地。石仲舟纵身一跃,空间内的万千荆棘蔓藤突然就活了过来,像是嗜血争食的蠕虫,围着三名银甲怪人挥鞭伸触,发起了急速的攻击。蔓藤上生荆棘,可柔可刚,可短可长,一时间三人面对劈头盖脸的荆棘藤曼根本应对不及,却又一时无法脱身。漫天的无差别攻击只一会就将身上的衣甲尽数绞去,留下斑条血迹的虬骨丰肌。
为首的银甲怪人,眼见进退不得,竟戛然停止了防御,任凭渗出的鲜血在胸肌上流浃,划出直斜横竖的印痕,突然印痕由暗及明发出耀眼的青光,竟是和刚才逼退鸣蛇的路数一致,只是明亮程度上又有了量的增长,而且这次不仅是银甲怪人,其他人也是如法炮制,一时间星光大盛,通照“荆笼”。
石仲舟这才看清,三个银甲怪人身前由血痕化作的光线皆是六芒星图,而且他们三个不仅幻化出六芒星图,在他们皮肤上,或臂膀上或脊背间,或蓝或紫,皆有一枚六芒星符,也不知道是纹身,还是与生俱来的胎记,石仲舟不明所以,只能小心地提防。
“你想做困兽之斗,可你到现在都没有明白谁才是被圈锁的兽!”为首的银甲怪人此时已经恢复了傲慢的神色,似乎刚才的血战都变得不值一提。
话音刚落,突然三人六芒星发出夺目光彩,眼见得从符印之中涌出青色,注入三人虬筋之中,肌骨像被催化了一般,顿时膨圆了几圈,气血翻涌欲出;三人的眼中喷出蓝色火焰,头发也像烧着了一样,尽数炸开。
周围的荆棘藤曼原就是木本,而三人雷霆之力却属火脉,万物相生相克自是道理,此时无数荆棘藤曼立刻被烧灼的纷纷枯萎,更别提近得三人身。
三个银甲怪人也不多做迟延,仰面就从这天罗地网的“荆笼”自然下落,所到之处皆被焚燃殆尽,竟然被凭空在笼壁上熔出个窟窿。
三人贴在笼壁上的一刹却并不急于脱困,而是催发气力,周身分出无数光点,光点慢慢又相互融合成光斑,复又兼并成光团,最后竟形成了数十个五六丈大小的光球。三个怪人只一挥手,数十个光球如弹雨齐发,在有限的空间里无限的游走,一时间化作星旗电戟,风卷着荆棘囚笼,像是被热气涨飞的天灯,消失在天际之中。
可怜石仲舟本是怀了必死的觉悟,又费了些心思做成了这天罗地网,此时再想撤力已经晚了,竟是为他人做了团套,为自己做了坟墓,且此时已有游走的光球击穿了胸膛,却在瞬间烫合了血肉,一时间竟也感觉不到疼,可死亡不过是早晚的事。
没等死亡来临,石仲舟内心的火却先熄了,他想起了海平,眼前仿佛出现海平正踏着云朵般的白泽前来接他。石仲舟努力地从烫伤的嘴里挤出了笑。
“海平,我们又要见面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