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龙心中极度纠结,明明知道未来,但对此情况却是束手无策。“此事我得好好想想。”王文龙咬牙说道。
如果他不知道后来历史就算了,此刻知道六堡的重要性,王文龙绝不可能坐视大明放弃六堡而无动于衷,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他他也想试试,只是实在找不到方法。
“我会安排船只。”毛文龙点点头,等待一阵,他又拿出几张稿纸。
王文龙见毛文龙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问道:“这是什么?”
毛文龙道:“我在皮岛上一直读先生的《国富论》,加上经营皮岛的所见所闻也有了些感触,所以写了一篇文章,想要在江南找报纸发表,只是不知自己水平如何……”
王文龙一时也想不到怎么参与六堡之事,此时也只能放下,道:“是想要我一看?”
“先生若是肯帮忙批改那是最好了。”毛文龙连忙笑着递上稿子。
毛文龙在这时空根本没有参军,而是老实的做一个商人加儒生,这两年他在辽东挣了不少钱,也混到
了不错的社会地位,而且并没有成为上一世的那个摆烂军官,毛文龙此时对于成名成家,是有自己的梦想的。
王文龙接过毛文龙的稿子仔细阅读。
毛文龙的这篇文章讨论的是如何用经济学原理改善辽东的物资供应。
王文龙读着读着便笑了,毛文龙居然还是个古典经济学的原教旨主义者。
他问:“伯龙以为改变辽东的军需供应方式便可以缓解辽东之局?”
毛文龙点头道:“文章中的方法乃是我思索观察了一年多之后的总结,先生以为如何?”
王文龙摇头笑道:“理论不错,但实际执行多半要出事。”
毛文龙愕然:“为何?”
毛文龙在指出了辽东军需供应的许多实际问题,而给出的改进方法则是市场化、减少朝廷干预等等,经济学原理学的不错,但是王文龙知道这逻辑从根本上就有硬伤。
王文龙道:“如果只以经济学方式去分析辽东边防,最后得出的结论一定是减少投入,降低消耗。如伯龙看到此时边防军所发的饷银在当地无法换成物资,导致边地的物价腾贵,建议在边地直接发放物资。但其实以辽东的体制,直接发放物资的克扣可能更多,即使没有克扣,物资运输远比白银运输要为困难,牵扯的精力也会更大。这一切都得根据实际情况作出调整。只按理论计算是要出错的。若是纯按经济学理论来说,边防本身就是一个高投入低产出的事情,不守边才是最合理的做法。”
毛文龙愕然:“如此说来,经济学派的理论不能用于边防军事了?”
王文龙道:“自然可以用,但边防是国防的一部分,国防又是整个大明的经济运行的一部分,要算边防的成本和收获,应该要从整个大明的经济角度去计算,辽东的经济太特殊了,只就辽东算辽东是算不准的。”
“我明白了,”毛文龙点头道:“如此,这篇文章我还是拿回去吧。”
王文龙笑说:“倒也不用,用经济学派的方法分析边防情况是颇有开创性的内容,发出来定能够启发不少读者,我可以帮伯龙联络民党社刊和物理社的会刊,以此文章的素质他们定是能够收稿的。不过我建议你在此文章后面再加上一些注解,写明辽东边防经济的特殊性。”
“真的!”毛文龙颇为高兴,拿着文章看了又看,显然对于自己的文章能够应承签字发表十分憧憬。
毛文龙思索一番,突然看着王文龙道:“建阳,我深佩服你的学问,此次回江南的路上,我一直思索,我想拜你为师,日后便以建阳门人自居,不知建阳意下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