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林出尘帮着爹爹一起将男人抬进去，他跟着林河学了些医术，能帮忙打下手。

他想到上辈子，有一次无意间听到几个婶子闲聊，说在村里发现了一个男人的尸体，据说是人牙子扔的，人牙子还狡辩说自己原本想给他看病的，但是听说林大夫家里要办喜事了，拉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过去惹人晦气。

所有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人牙子找的借口，他才舍不得花钱给人看病，可陈家还是站了出来，说陈林两家成亲，他们家也有责任，这个男人的死他们家也有责任，由陈家出钱把人给埋了。

村里人都说陈家心善，一个奴仆罢了，还给掏钱下葬，虽然只是草席裹上挖个坑埋了，但非亲非故，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

那时候林出尘因为这件事也觉得陈家人心肠好，婚后跟这样一家人生活日子会过得轻松，后来发现他们家的真面目时已经晚了。

“要是救活了也不要立刻成亲，得彻底好了，就算招不到好的赘婿，也没有必要凑活。”林河给男人检查完身体，在旁边配药，注意到林出尘时不时看一眼男人的脸，提醒他，“正好家里缺个药童，让他帮忙干活。”

“他这么大的个子，哪里还是药童。”林出尘被发现后，慌乱的收回目光，刚才当着燕哥儿和爹爹的面，竟然直接说要买这个男人，这行为也太不知羞耻了，哪有哥儿挑男人的，要是传出去还不叫人笑话死。

不过这个男人长得确实英俊，让他移不开眼睛……

“那就去种地，家里那片地年年雇人来干，今年就让他来做。”林河看出林出尘的心思，忍不住逗他，“正好买了他来，牛也不用租了，让他去犁地。收麦子也让他一个人来收。”

“往年都要雇三五个壮劳力收麦子，他一个人怎么做得来？”林出尘帮忙煎药，还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床上的男人。

林河被他的样子逗的哈哈大笑：“我们家林哥儿长大了，都会心疼男人了，放心吧，爹爹为了你，也得把他治好。”

林出尘听到这话，害羞的端着药罐跑出去，到院子里煎药去了。

燕哥儿回去后跟家里说林河花了三十文给林出尘买了个男人的事，吵着让自己爹娘也给自己买一个，被娘一个白眼瞪了出去，“你一个哥儿知不知羞啊？这话要是传出去了，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我不嫁人了，也像林哥儿那样招个赘婿多好。”燕哥儿这两天算是看明白了，大家都说当赘婿丢人，说明他们知道到别人家去要看脸色，过得不好，以后自己嫁出去，也是要遭遇看人脸色的场面，现在让他去别人家做客，他都觉得拘谨，以后去别人家生活，那不是得难受死了？

燕哥儿的奶奶：“你还想招赘婿？那我们不是白养你了？你弟弟过两年也要盖房子结婚了，不把你嫁出去，你弟弟怎么盖房子？”

燕哥儿被家里人数落了一阵子，还说让他以后不要跟林出尘走的太近了，都被教坏了。

燕哥儿生了一肚子闷气，平日里家里对他还算不错，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紧着他，也不会让他做太重的活，逢年过节还会给他做新衣裳，新头绳，他还以为全家人都宠着自己，只要他回来求一求爹娘，就能像林出尘那样，招个赘婿回来。

可奶奶的话、爹娘的态度让他彻底寒了心，他回屋哭了一阵子，他认识的那群小伙伴在家过得都不好，爹不疼娘不爱，经常被骂赔钱货，还要照顾家里的哥哥弟弟们，要是自己也被爹娘那样对待，今天听到爹娘和奶奶的话，就不会那么伤心了吧，可他们明明那么疼自己，为什么还要将自己卖了换钱？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折让燕哥儿心里更加难受。

村里其他人都在注意着林家的动向，看到人牙子真的送了个男人过去，都把人牙子围了起来，问他那个男人的情况。

虽然只有三十文，但他也没忘林河的交代：“他要买个仆从，不是买赘婿。”

“一个乡下人，买什么仆从？我看就是买了个男人给他家哥儿做赘婿，不好意思说吧？”

“我看那人半死不活的，能当什么仆从？不会真让陈家嫂子说对了，林哥儿怀了孩子，现在买个快死的男人回去，等男人死了，他的孩子也能正大光明的生出来了。”

“你这样一说就合理了，这孩子的爹是谁？是不是你？”

“我看是你吧。”

几个大老爷们凑到一块笑闹，互相开玩笑的说对方跟林出尘有一腿，完全不在意这样的玩笑对林出尘有多大的影响。

人牙子都看不下去了，心说他们村的人咋都这样坏，“林大夫没把握能把人救活，要是治好了他就给自家哥儿做赘婿，要是救不活，就以仆从的名义买下来，以后也不耽误自家哥儿，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