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瑜官员的脸都黑了,齐齐谴责地看向御史中丞,御史中丞心里苦啊,那些老大人都是他的前辈前前辈,他的话根本没人听,说一句能顶回来十句,偏偏还都占理;更何况人都是他找回来的,御史中丞只有打碎了牙往肚里吞。
但这也不完全是他们御史台的锅,看看你们都举荐了些什么人啊,御史中丞狠狠瞪回去,老大人们骂的也没错,那些人中很大一部分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名单之上,真要追究起来,你们都有失察之责。
像那什么泸州长史,人前自诩清正廉洁,背后却在别院里收受贿赂奢侈享受,这一次查抄出来的金银数量之大,令他们这些京官都要咋舌。
若是给了这样的官员嘉奖,那才真是打朝廷朝廷上下的脸呢。
一场欢欣鼓舞的大朝会在沉闷的气氛中结束。
皇帝阴沉着脸回到御书房,看着御史台呈上的有半人高的一堆奏折,点了点桌子,让太监念给他听。
听着听着,皇帝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甚至笑出了眼泪,把旁边服侍的太监们吓得不清,惶恐地跪了一地。
皇帝摆摆手,“不关你们的事。”他让其他人下去,留下常内侍陪在身边说话。
“你说朕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常内侍心中叹息,陛下无论心中如何反感先帝,性格里却还是随了他好大喜功和急躁的一面,好在陛下自己心里也清楚,还能听得进人劝。
他躬身回应道:“有些沉珂不是短时间形成的,想要去除也非一日之功,陛下已经忍了那么久,为何不继续再忍一段时日?到时实施起来也能减少很多阻力。”
“这一次您就当做考核来看,虽然绝大多数都不合格,但不也还挑选出几位真正为民做主的大人们了吗?老奴听说,有一位大人离任时,百姓相随数十里,还送上了万民伞。”
下面的人大概是没想到,没有了往常惯用的遮掩手段,这一次褒奖名目下的甄别,反倒是有了比每年例行考核更好的效果,大概也是因为如此,陛下才会发笑吧。
想到先帝时一怒的血流成河,常内侍心里紧了紧,“陛下不妨和陶大人写信说说此事,陶大人如今人在地方上,反而有些事情可以看得更清一些。”
皇帝听进去了,点头道:“你说我若是写信问问老师......”
“陶大人知晓了,必然会与宗老大人讨主意,但陛下若是直接写信,怕是宗老大人又要继续搬家,与您玩捉迷藏的游戏了。”
皇帝笑了笑,“也罢,就先与内阁和陶爱卿商议一番再说。”
半个月之后,一道整顿吏治的诏书颁布下来,让不明就里的许多人一头雾水,不是说要赏人吗,怎么变成追责了?
有人不禁怀疑,莫不是陛下当初就是这个打算?
还有人想到了《包公传》,似乎此事最初就是从这本书而起。
再想到书的作者,众人连连吸气,这位三京散人可不得了,一本书就挑动一次风云啊。
那么这位三京散人,他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