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阿公点头回应,两人寒暄了几句,阿公接过族叔祖递过来的烟枪,抽了几口道:“敢问老弟,孩子们在学堂里上学,真的不要钱?”
“你说夫子的费用啊,原先是我们自己出,不过如今有县衙管了。剩下就是课本和纸笔的费用,孩子们都懂事,在地上把字写熟了才用纸练,费不了多少钱;课本虽然贵,但是一个孩子学完了还能给另一个,这么想想也就没啥了。”
佟阿公心思动了动,他见村里的几个小孩不仅长得更壮实,说话也是哇哇的,还时不时蹦出几个他都听不懂的新词来;而自家的小娃,差不多的年纪,不仅瘦瘦小小,话也说不利索。
佟阿公有些心疼,决定以后自己都不吃糍粑了,全换成鸡蛋喂孩子。
他已经明白了阿立和青年们抬他过来的用意,一边告诫自己绝不妥协,另一边却忍不住问道:“要是以后也让这孩子来院子里玩行吗?”
族叔祖笑道:“怎么不行,孩子越多他们学起来才越起劲呢。你们不是每天都来卖东西吗,到时候把孩子送过来就成,我们这边轮流有老人看着。不过天越来越冷了,这上山下山的,孩子可有点儿遭罪啊。”
佟阿公没再说话,默默地吞吐着烟雾,直到都嘬完了,才想起来烟枪是别人的。
他有些脸红地还回去,“老弟你这烟叶差点儿意思,没有我们山上种的劲儿大,明天我让孙子给你带些过来。”
“行啊,那我就尝尝老哥的烟叶,”族叔祖笑了笑,“有空儿也多下来走走,咱俩投缘,下回来我家吃个饭,老弟请你喝好酒。”
两人说的正欢,见孙子阿立过来,佟阿公立刻板起了脸。
阿立逗了逗儿子,赔笑道:“岩罕他们一会儿就回山,我请他们把您抬回去,我就先不回了。听说下午可能过来一个商队,我想再多卖一些。”
佟阿公可不想这么早回去,他还没看够呢,就让阿立他们又把自己抬回了官道旁。
中午的官道可比早上热闹多了,各种食物的香气汇聚在一起,让只吃了一块糍粑的老头儿饿得不行。
他没再拒绝孙子给买的肉包子,心里盘算了一下它和糍粑的价格比,然后就没有负担地吃了起来,只是嘴上还叮嘱着:“虽然糍粑赚钱,但寨子里的糯米都是有数的,卖完就得等明年了,你们赚了点钱,可不兴这么大手大脚的花。”
阿立连连点头,“等糯米都用完了,我就和清阿公学刨扁担去。”
“学那个做什么?”佟阿公惊讶道。
“您还不知道吧,清阿公做的扁担可受欢迎了,回回拿来都能卖得精光,刚才还有人专门请他去村里帮他们刨扁担呢。”阿立羡慕道,“好吃好喝的招待不说,还能得不少铜钱,感觉比玉香她们的染布都赚钱。”
染布虽然卖得贵,但做工也麻烦,还要和锦绣坊分成,哪里像清阿公那样,哐哐刨几下,七八文的铜钱就到手了,有时候活儿多起来,一天百多文都是有的,可把青年们羡慕坏了。
“牛,牛”小曾孙指着前方道,佟阿公抬头,就见到清阿公被人用牛车送了回来。
两人最近因为是否下山的问题上意见相左,闹得有些不愉快,此时见了面谁也不理谁,双双别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