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建元洪熙
“永乐十七年十二月庚戌,朕德薄能鲜,历经艰难,仰赖天地祖宗庇佑,得以继承大位,如今一十七年,于内宵肝忧勤,于外爬冰卧雪,不敢懈怠。今国势之尊,超迈前古,其驭北虏东洲西番南岛西洋诸夷,海内外……”
“今朕老迈且病,皇太子老成持重,贤圣仁孝,闻于天下,周知世故,久系民心……”
“皇太子可即皇帝位,朕称太上皇帝,迁大明宫,群臣……”
永乐十七年腊月三十日,随着朱棣的一份退位诏书被传出,首先骇然的便是北京数十万军民百姓。
任谁也想不到,五十七岁的永乐皇帝会选择在除夕这一日退位。
与此同时,紫禁城圜丘之内,朱高煦身着冕服一步步走上圜丘,在那里,同样身穿冕服的朱棣正在静静等待他。
尽管这一幕已经在朱高煦脑中设想过无数遍,但当它真正出现的时候,还是令朱高煦久不激动的心情激动了起来。
父子二人走到了金台后的屏风里休息,不多时锦衣卫的净鞭声响起,紧赶慢赶的群臣和诸国使臣纷纷走入奉天殿内。
在群臣的唱礼声中,朱棣与朱高煦起身离开了前殿。
上火车前,由于报纸上的时速写着每个时辰三十里,他误以为这是乘车时速,因此他故意吃了许多东西,担心要到明早才能抵达北京。
同样的辩论不仅仅在渤海,就连大宁都有争辩,不过在大宁都司中,当年那群被招抚的兀良哈蒙古人则是认为朱高煦是博格达彻辰汗。
沐氏还想说什么,却见朱瞻壑一开口便朝着木盆吐了一堆。
“三个多时辰吧,臣妾也不知道。”沐氏交代着朱瞻壑的睡眠时间,朱瞻壑见状表情古怪。
“陛下万岁万岁万岁岁……”
当然,这样的思想也是分地方的,例如帮助朱高煦南下的从龙之地……渤海、辽东、大宁等地在得到消息后,百姓无一不是欢呼雀跃。
听着自己的称呼发生变化,朱棣也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变化,扶着朱高煦起身后,便主动走下了圜丘。
“二十里?”
“笨蛋,可以坐船去松原然后坐火车去北京看殿下啊!”
见朱高煦不准备蠲免,许多人纷纷松了一口气,毕竟府库之中虽然说还有几千万贯,但一下子蠲免一年赋税,那这些钱肯定不顶什么用的。
好消息是,北方的铁路已经铺设到了献县,因此他们花费一日骑马北上后,便来到了献县的火车站。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随后朱高煦才将精神放到了自己的即位诏书上。
可是相较于朱棣,朱高煦的子嗣便有不少是其他妃嫔所生,例如朱瞻圻的母亲张奉仪便是其中一位。
此间,不少百姓也略有抱怨,毕竟过往新君继位,通常都会蠲免些钱粮来表达大度,此次的洪熙皇帝却没有,因此民间对他诟病不少。
“呕!”
“殿下,要不我们下车骑马去吧?”
朱高煦与朱棣不同,朱棣的子嗣基本都是徐皇后所生的,因此朱棣在徐皇后生前不立妃嫔也没人会说什么。
简单来说,该打的仗已经在永乐朝打完了,新朝不是没有仗要打,而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主要还是以治内为主。
朱高煦先说了藩属国的问题,闻言的朝鲜、日本等国使臣纷纷跪下作揖:“臣等,谨遵陛下旨意。”
朱棣说完了自己想说的,朱高煦闻言点头:“父亲放心,儿臣不管如何,依旧是您的儿子。”
“唱声!”
“你这厮……”
从正月初一出发,他们乘船直到正月十八才抵达德州。
“哈哈哈哈……”
“稍许你诏书宣读完,我便前往大明宫居住了,若有什么事情,我会召见你。”
朱高煦顿了顿,瞥了一眼在圜丘之下的朱高炽等人,定了定心神:“建元洪熙!”
不多时,火车停在了挂着火把的站台前。
“平身吧。”
站在火车站前,沐氏略微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火车站,同时跟随朱瞻壑来到了站台。
祭告结束,朱高煦走下圜丘,群臣纷纷跪下作揖:“臣等参见洪熙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官员纷纷作揖拜礼,朱高煦见状颔首,示意平身后,又将目光投到了朱高炽等人身上。
“古往今来,天下臣工皆需避讳,新朝也不必如此。”
朱高炽和朱高燧顶多是唏嘘,但朱瞻基却有些不知道为什么的失落。
“登圜丘前,我便让琰儿安排你的妃嫔们入驻了内廷,宫女太监若是不足,你就让朝鲜、日本等国为你准备,亦或者从西南战俘之中挑选,勿要损害普通百姓。”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也是……”朱高煦点头,同时说道:
“这次瞻壑回来,我准备让他跳一年级,跟着父亲去漠北看看。”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他迷迷糊糊之间,沐氏突然拉了拉他。
“这里就是火车站?”
对于伤残退伍的将士,朱高煦也提高了抚恤,此外不准备新募军士,并且将入伍的制度做出了修改。
“祭天吧……”
“老实说,我还没有做好皇后的打算,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那速度,几乎与八百里加急差不多,因此刚刚火车出发没多久,车上便有人开始呕吐了起来。
“唉,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即位,如果直接即位的话,我们现在应该日子会过的更好。”
郭琰询问他,朱高煦颔首:“真不敢相信,我居然是皇帝了。”
百感交集的不止有他,还有圜丘之下的朱高炽、朱高燧、朱瞻基几人。
伸出手拍了拍郭琰的手,郭琰也当即松手对朱高煦行礼,随后离开了他理政的偏殿。
万一熬到四十多岁还要上战场冲锋,那也说明明军后继无人了。
护卫他的百户官与火车站的站长经过交流,站长立马调配了一辆火车给朱瞻壑他们。
“内廷的妃嫔、宫女及太监已经都前往大明宫去了。”
“去去去,老子也是读过私塾的!”
“你小子吹吧,你还能见到殿下?”
话音落下,朱高煦等着郭琰回答,可郭琰却笑道:“臣妾并非溺爱孩子之人,殿下尽管安排便是。”
“我带老大和老三、瞻基他们去,你记得让瞻壑到了京城后去大明宫看看。”
如此反复折腾,直到他肚子里空空如也,他才稍微消停了下来。
走出车厢,朱瞻壑看着站台上悬挂的“北京东站”三个字,表情比坐了过山车还丰富。
一时间,茶楼里的女真人与汉人开始对渤海大汗与洪熙皇帝的称呼谁更威武来了场辩论。
“让他跟着去,只是让他看看如何调度大兵团。”
“虽说我不认为他有那份才干,但身为皇帝,不瞎指挥是必须要学的课程。”
“很累吧?”
这时朱瞻壑他们才发现自己的座位下有木盆,纷纷拉出来,表情痛苦。
不多时,刺耳的汽笛声响起,拉拽着车厢的火车开始向着北方进发。
瞧着队伍渐渐离去,朱高煦也乘坐步舆前往乾清宫。
交代一番,朱棣便坐上步舆离开了奉天殿。
走上火车车厢内坐下,不止是沐氏感到惊奇,就连朱瞻壑自己,以及护卫他的三十余名骑兵都感受到了惊奇。
不多时,朱高煦低头开始处理起了奏疏,而永乐皇帝退位与洪熙皇帝即位的事情则是在不断传播中。
“终于即位了,这一年我等了二十年啊!”
“亲王、郡王、公主、郡主各赏赐千贯钱,由内帑拨发。”
“草民领命。”闻言的司机作揖,随后起身返回了驾驶室。
“海内外诸国,若有纷争,可凭天朝驻该国属国馆向天朝禀告,由天朝调解,不得私下刀兵相见。”
“不过你不用太紧张,马哈木上次被打疼了,加上太平和把秃孛罗不愿意与官军交手,因此这次出塞,大概率是不会遇到敌人的。”
对此,六军都督府虽然有些都督不太认可,但毕竟是朱高煦提出的,没有人敢提出反对。
“平身”朱高煦抬了抬手,又继续道:
“自永乐元年至如今已有十七年,明日便十八年,天下物价增长不少,故此正九品以上大臣俸禄增加一成。”
圜丘之下,在京两千余名官员,以及日本、朝鲜、暹罗、占城、甘孛智、满剌加等大大小小数十个国家使臣见证着这一幕。
六年戍边时间里没有立下一场战功,这对于当下的情况来说也是比较稀罕的情况。
沐氏的话让朱瞻壑咋舌:“我睡了多久?”
在鸿胪寺卿“入班”的唱礼声中,诸多使臣及武官文臣纷纷入列。
一些反应过来的衙门和百姓纷纷将家中永乐十八年的字样抹除,换上了洪熙元年的字样。
圜丘上,朱高煦持着大圭,面对天穹作揖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