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大奸似忠,也好提前部署。
李二风笑了笑,看了一眼门外的龙且。
意思很明显,有锦衣卫在,还有查探不清楚的事情吗?
柳白嘴角微微勾起,摇了摇头。
书院之中,锦衣卫不方便安插太多,否则整个大秦书院反倒是成了柳树书院了,真的让这些学生成为‘柳絮’,别说是别人看不过眼了。柳白自己也不是很愿意。
李二风微微闭眼,仿佛在回想事情,而后看向柳白道:“柳公,可否给一盏茶?”
柳白点了点头,亲自为李二风这个为数不多能真的正面拒绝自己的男人倒了一盏。
端着散发阵阵茶香的茶盏,李二风缓缓开口道:“还记得,那是一天中午。”
“书院的午饭过后,公子回到书堂之中。”
“公子貌愚,但待人心诚。对着诸多同窗问了一句,李二风为何不在。”
“同窗们笑言,李二风在食堂,吃其他人剩下的饭菜。”
刚开始说,柳白的眉毛便是拧成一团。
大秦书院,食堂不让学生吃饱?
郦食其是皮痒了吗?
但他并没有发火,只是静静这么听着。
然而,李二风面容平静,缓缓讲述:“公子没有想太多,直接便来到了食堂,看到了我,在捡着同窗们吃剩下的饭菜吃。”
“骨头,掉落的黑饼渣子....”
“然后....我便看到了公子。”
“慌忙转身,逃开。”
“我李二风是人,不愿意让同窗看到窘迫的模样。”
平静的话语,没有任何勾画的直白讲述事件。
仿佛....经历这在书院之中心酸,但放在多年之前是幸事的少年,不是他李二风自己。
“然后呢?”
“仅仅是这样,那也应当是一种被要挟之感,而且只是名声罢了,有何大碍?”
萧何皱眉,敏锐觉察出有不对劲。
这就是聪明人,在听到故事的第一瞬间,便是换位去想。
若是他自己,一件事被拿捏要挟,最多被受制一次,哪里会放弃大好前途,忠诚跟随?不符合常理!
李二风忽而笑笑,用最轻松的语气继续讲下去:“我逃,可公子努力在追、”
“至今,我都记得公子那肥胖的身子,跑得气喘吁吁。明明脸面涨红,明明身上都是汗水,明明那迈步的步子都沉重异常,却依旧是坚定得追。”
“他只是想要知道,为何我会这样。”
“而后....他在书院后门口见到了我......和我的母亲。”
“书院之中的午饭,是一人份的,每人也只有一份。我将我的午饭,带出来给我母亲吃。”
“公子就这么看到了,我心智若孩童的母亲,用手抓着饭食,汤汁溅满衣襟的模样。”
“那一刻,我很羞愧。我想要逃走,但为人子者,如何能在母亲进食之时,拉扯母亲逃窜?”
“我将头颅低下,不愿抬起,我不想让自己这个同窗看见,至少.....我希望自己这个同窗,在此刻不要呼唤我。不要敲碎我的自尊,也不要惊扰我的母亲。”
说到这里....李二风缓缓抬眸。
明明是眉眼弯弯,但眼眸却是微颤:“然后,我就听到了一道声音。”
“这位因为吃的多,被副院长罚了很多很多抄书的公子,对着我....对着我李二风,说了一句话。”
“二风,能陪我再去一趟食堂吗?副院长特批的十七份红烧肉,总觉得吃不饱,想要再打包两份。不过咱们得跑快些,不然赶不上上课啦!”
儿食残羹,正餐奉母。
嬴辰没有打断这份美好,只是轻轻伸出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