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平,本相这诗,是否还有几分韵味?”
柳白淡淡开口。
文抄公当多了,他在这种方面,已经是无耻到了下限。
华夏文字,博大精深,谁先用,谁就是作者,这个道理,柳白他懂,更要用!
“柳公此诗,发人深省。”
陈平点了点头,即便是在柳白身边这么久,还是会惊艳于自家柳公的文采。
柳白笑着摇了摇头道:“发人深省,倒是算不上,或者说,以本相现在的年岁现在的地位说出这么一句话,算不上。”
“其实,本相生平最为反感两件事,一个是入了朝堂,但是没有当真掌着天下人生杀大权的人,私底下搓着手,等着上位。太子在这件事上做了一半,但也只做了一半,本相不好说什么,便是不说了。”
“第二件事,就是有这么一小撮人,说其他人能在生活之中的种种小事之中学到道理,很可笑。”
“对于这种人,本相才是觉得可笑。”
“什么时候道理是这么高高在上的东西了?天底下只要不走极端,只要当真是用心感悟,不要一味照搬,无病呻吟,无论是生活里,还是书里,哪里不是在看,在体味人生,哪里学不到道理?”
“说到底,本相还是在说一些牢骚话。是对太子的牢骚话,一辈子也估摸着也就是太子登上帝位并且高寿,本相卧病床榻之时才有可能放肆得说出口。”
“本相还是希望,太子以后,能够对着本相说一句,老师,你做错了。”
“到了那时候,本相方才会觉得,原来自己真的教了一个好学生。然后师生之间,开始一场酣畅淋漓的搏斗。当然,到头来,一定会是本相输,因为本相承担不起臣僭君位这样会让华夏有坏样学坏样的惨痛后果。”
“这是本相的痛脚,也是别人最不应该拿捏的痛脚。”
“所以啊....”
柳白微微一顿,看着陈平道:“阿平,本相其实,只是希望,等到千年万年之后,如果史书真的将本相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写进去了,后人会指着本相的名字说一句,”
“柳白这个贪权
的臣子没什么好的,也就是做的事情还行。”
“本相不是圣人,也从来没想过当圣人,后人对于本相,也不用有多喜欢,本相自个儿都知道自个儿毛病一大堆,只是这些做了的事情,希望当真能福泽后人,就这么一点点小事罢了。”
“一个掌权的臣子,能与后人长长久久言者,无非所做之事的福泽罢了。”
说完这一番话,陈平的眼眸微微颤动。
敞开心胸说话,自家柳公做过,也一直不多。
但....能够敞开心胸,甚至将对于太子这个得意学生的牢骚话,对于皇权的不满,甚至是对于自己下场的预见都如此清晰明了阐述,自家柳公还是第一次。
陈平咬了咬嘴唇:“柳公,陈平不会让柳公置于险地!”
他手中还有很多棋子,臣子不僭越君位又怎么样?天下纷乱又怎么样?
在陈平看来,这都不是什么事。严谨一点说,应当是都是他陈平能够解决的事情!
他不希望自家柳公有这样的心态。
陈平垂着的双手微微颤动,在月光照耀之下,艰涩开口:“柳公,其实可以不用这样....”
柳白负手而立,白首映明月。
修长的身形,看起来有些瘦弱,又当真是撑住了这已经入夜漆黑的天幕。
“万事开头难,但总要先开头吧。”
说罢,转身,深深看了一眼陈平,缓缓开口道:“阿平,白纯这颗棋子,别安插了。”
“攻心策反,以你的能力,确实会做的很好,但....嬴彻但凡开始对白纯起疑,他就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疑心帝王,于大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