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捧起热茶,双手握着微微揉搓。
氤氲茶香,让人心神宁静,同时思路亦是越发清晰。
“先苦,才能回甘!”
柳白淡淡开口。
此话说出,墨山微微一愣。
而原本正在沏茶的陈平,也是缓缓将手中茶具放下。
确实...
这位柳相,一路走来,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虽看似离经叛道,但实际上细细去想,当真没有一件事是他柳白为了自己个人去做的。
坑杀降卒,骂名背身!他一个文相,何苦来哉?
杀六国余孽,甚至都引来了赤练前来刺杀!抬抬手,得个美名,说不定日后还有人将钱财孝敬呢?
至于杀赵高,灭赵党,那就更可笑了!明明只要勾结,便可以影响到日后立储,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农墨两家,战马三件套,甚至是纸张的盈利!
他柳白...做的都是寻常人不愿意做,但切切实实是大秦需要做的事情!
先苦...回甘!
即便是陈平,对于柳白的这一番言论,也是心绪微荡。
说完这番话,柳白将手中茶细细抿了一口。
别说,陈平这小子在茶艺方面居然还是个无师自通的天才?
“啪!”
柳白轻轻将茶盏放回案桌,双手负于身后,淡淡道:
“世人如何看我,是短视好,亦可欺辱好,无妨。”
“我述我,不论平仄或正格!”
此话说出,墨山瞬间就感觉自家这位柳公,怎么形象如此高大啊!
相比之下,自己怎么就像是一个揣测大人物心思的龌龊小人?
他虽身为墨家巨子,但是在朝堂权柄谋算面前,简直就是孩童一般稚嫩。
“墨家巨子何苦苦恼?”
“柳公虽大义,但实则....这一切都在柳公的计划之中呐!”
“最大得利,不在王老将军,而在柳公也!”
陈平微微一笑,虽是不能视物,但仅凭此时氛围,便是推测出墨山此刻的窘迫与自卑。
“若陈平所想不错,柳公打造玄甲军的钱财,自是来源于纸张。”
“之前纸张虽以举贤堂名义,赚得世家勋贵破财。”
“但接下来纸张廉价售卖,定然会有人引愤于柳公之上。”
陈平手指微微敲打案桌,对于柳白的心思了解得很:
“纸张之利,全入国库,不妥!朝堂皆以柳公贪私。”
“与其让他们猜,不如大大方方得拿!”
“又大大方方将这些私,放置到玄甲军中!”
“而柳相又是文相之臣,贸然干涉武事,反而有权臣之嫌。”
“老将军出手,恰恰是为柳公护了一阵子风雨。”
“堵悠悠众人之口,得陛下信赖,又建我大秦强军。”
“一石三鸟,巨子还在为柳公担忧否?”
陈平含笑开口,说到最后,竟是兴起,微微拍打起手掌来。
此话说出,墨山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家柳公这么一点随便的举动,居然有这么深的深意?
亏他还以为,自家柳公才是被可恶的王老将军剥削的可怜人呐!
然而,此刻...某人却是气急败坏,甚至拍起了大腿:
“什么话什么话这是!本相是武将!懂吗?!!武将!早就入过武事了,现在老将军是不愿意我太深入而已!这是军方的老前辈对新晋武将的爱惜!你懂吗?你懂吗?你懂个锤子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