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光从我的身体习惯,就看出我的薄弱方向了吗?
不光是没打过交道,玛利亚的印象里,最厉害的那一批猎人中也没有这么一号角色啊。
在亨利克的背后,原本正探头探脑的两个穿着洋装的小女孩,此时缩在欧顿小教堂里另一头的妈妈怀里,好奇的朝这个方向看。
等到玛利亚谨慎的活动了一下从中毒中醒来的身体,她也看清楚了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
‘咔’的一声轻响,皮革手套从刀柄上松开。
玛利亚清冷的眼神下,她抬手稍微顺了顺自己因为刚从地上起来而有些凌乱的白发。
女猎人整理头发的动作干净利落,同时血之贵族本身又带着股优雅的贵气。
结合起来的动作与气质,让在远处好奇偷看的两个小女孩不由得在母亲怀里发出惊叹。
让抱着她们的维奥拉有些吃味的拍了拍她们的脑袋。
但是坐在台阶上看着对方的亨利克,那被面罩和帽檐夹在一起的双眼中,却始终平静。
“冷静下来了?嗯,看样子你确实是玛利亚女士。”
“我们似乎没见过面,先生。”玛利亚平静的说着,顺道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吐血,而被染红的蕾丝领巾。
“但是艾德琳也在那里睡着,这里还有妇孺.看起来不像是个战斗场地,或者处刑场地。”
“既然暂时没危险,剩下的就只有一个问题了。”
玛利亚低下头,认真的看着坐在台阶上的亨利克。
“那个把我带过来的男人,很高大的一个男人,他在哪?”
“蓝恩?”亨利克没有隐瞒的意思,“他想结束这个漫长的猎杀之夜,于是他打算去做点什么。”
“具体呢?”
“具体。”面对追问,老猎人毫无波动,“他不想说,我信任他,也就不再多问。”
“猎杀之夜。”玛利亚有些头疼的捏了捏自己高挺的鼻梁,“我还没问,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哼哼哼。”亨利克先是有点错愕的沉默,随后才低沉的在面罩下笑了笑,“是啊,你是该不知道的。毕竟在以前那年月,兽化病不是都快被宣称‘消灭’了吗?”
玛利亚无言的张了张嘴,这在她的认识里,确实如此。
在旧亚楠的日子,除了那火光蔓延的最后一天,兽化病似乎真的不是个能引人注意的问题。
“兽化病人越来越多,于是猎人们不得不挑一天晚上让人们各自回家,走在大街上杀光所有敢出门的疯子。”
亨利克简单的讲了讲猎杀之夜的概念,但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就足够让玛利亚这个旧亚楠时代的人被镇住了。
“猎人.当街猎杀?”
玛利亚痛苦且不可置信的呢喃着。
“情况竟然会一直恶化成这样吗?”
“我们当初.都做了什么啊?”
“我不知道你们这些高层人士,当初都做了什么。”亨利克随意的说着,同时,他也像是放松下来了一样,抬手摘下自己的帽子,还有解开面罩。
“但如果你需要,你可以在这间欧顿小教堂里休息。毕竟你是蓝恩托付过来的。”
“欧顿.小教堂?”玛利亚听到了这个名称后似乎显得有些熟悉起来。
欧顿小教堂就在教会镇的边缘位置,建成时间已经非常久了。
她扫视着这间小教堂,似乎在将现在的地形与自己那久远的记忆相互对应起来。
终于,在看到小教堂在侧面开出的一个小门后,玛利亚的眼神定住了。
“蓝恩.”她的眼神一动不动,嘴里却问着,“他离开的时候,走的是哪里?”
亨利克随意的往身后指了指,正是玛利亚一直盯着的那扇小门。
而在这位血之贵族的眼中,那条路已经跟自己记忆中的地方重合了。
那是——自己的老师,格曼建立起来的一间猎人工坊!
那里开着白色的花,许多猎人的武器都在那里进行完善和训练。
而蓝恩走上这条路,他所谓的‘做点什么’,在玛利亚眼里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了。
下意识的握紧自己的武器。
“你身上还有采血瓶吗?”
等问出这句话来,玛利亚才猛地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没问过眼前的老猎人叫什么,这有点太不礼貌了。
但是还没等她补救,已经摘了面罩和帽子的亨利克就指了指玛利亚的脚边。
那里放着一个标准绑带的采血瓶,一共二十支,就跟装霰弹枪子弹的子弹带似的。
玛利亚弯腰捡起这一串狩猎标准的采血瓶。
“你不准备阻拦我吗?”
她谨慎的问着。
亨利克则摇了摇头。
“他没让我跟着,但又没说你。我信任他,但不得不承认,我也有点担心他。”
突然,弯腰捡起采血瓶的玛利亚,看着亨利克那张平静而老态的脸,却突然怔住了。
“你是.”她不确定的试探着问,“亨利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