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整整一天,撞仙缘大会才算结束,没有任何一个人成功得到仙缘。
对此展老爷只能叹息一声,“唉,看样子府内的人都跟脚不足,缘分不够啊!”
所有尝试过又失败的人,心中都知道自己是怎么失败的,虽然垂头丧气,但也只能咬牙认了,确信自家没那个神仙命。
偏偏这仙缘的事情,又涉及到天机,便是想要跟外面的人胡吹大气一番,都不敢提及,生怕遭了天谴。
展老爷入了房间,把那宝鉴取走了,又将房间都初始化复原,然后便拍拍屁股走了。
之后贾府的人再进入这房间,便发现这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之前见到的东西就恍如南柯一梦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一群人无精打采地把房间又重新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各自散去,回家修养身体去了。
毕竟短时间内连续多次发射,一般人还真就撑不住。
赵姨娘心中惦记着探春那边的事情,回去之后,就急急忙忙把环三儿叫来,让他赶紧去做准备。
这几天贾环一直在忙这些,早就把洞房什么的都准备好了,也跟展老爷那边都谈妥时间了,如今得了赵姨娘的命令,当即便操作起来,请展老爷明日傍晚到外室别院,来给那“舞姬”进行纳妾礼。
赵姨娘对自家的蠢女儿一点都不放心,所以这次决定亲自到场,进行场外指导,所以下午便提前出了府,奔着那小院而去。
她前脚刚一出门,后脚周瑞家的就得到了消息,然后便急急忙忙地过来找王夫人。
恰巧此时王夫人正和贾政在说话,商量探春的事情。
“老爷,如今探丫头年纪也大了,也该给她找个夫婿了。”
“我娘家有个叔伯兄弟,家中有一个儿子,虽然没有什么功名在身,但年龄与探春相仿,为人品性也都颇佳,不妨咱们便亲上加亲,如何?”
她仔细斟酌过了,不但不能让赵姨娘成为小十三,也不能让那探丫头和展老爷扯上关系,否则那狐媚子早晚会爬上展老爷的床。
她们母女若是齐心协力,展老爷肯定就会偏心,她在府中就更难压制那赵姨娘了。
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给探春找门亲事,把她给嫁出去,一了百了。
只要探春离开了贾府,不在她的管辖范围之内,就不担心会对她府中的地位有什么影响。
若是可以的话,把探春远嫁边疆,那才好呢!
可问题是,这一关贾政这边就过不去。
若不是没有办法,谁不想给自家女儿嫁一户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彼此强强联合,互相帮衬。
所以就算王夫人心不甘情不愿,也依旧得给探春找个好人家才行。
她的交际面本来便不宽,思来想去,还是从自家亲戚方面入手。
她介绍的那个叔伯兄弟家的儿子,虽然年纪家世都不错,但其实是个纨绔子弟,整日里欺男霸女的,跟之前的薛蟠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她也知道,品行这东西,是婚嫁之中最不重要的一环,自家老爷也并不在意,所以此刻才拿出来说,想要说服自家老爷。
果然贾政听完之后,便有些心动。
“探春的年纪确实也到了出嫁的时候,既然夫人如此说,那回头便请那位贤侄过府坐坐吧!”
“不过婚嫁之事却也不急,怎么也得等孝期过了之后再说。”
“当务之急,还是元春回府省亲以及老太太出殡的事情。”
王夫人便笑着应道:
“这是自然,只是先把亲事定下来,给那边吃一颗定心丸,不然一等就是两年多,不平白耽误人家时间嘛!”
“定亲……”贾政听了便有些犹豫,“还是先见上几面,看看探春的态度再说吧!”
“老爷这话说的,这婚姻大事,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探春那丫头发表意见的道理?”
王夫人有心趁热打铁,先说服贾政把这件事情定下来,是以见到周瑞家的在门口晃悠,王夫人也没搭理,而是继续劝说贾政。
周瑞家的在门口转了几圈,心中便焦躁起来。
她虽然安排了人去盯着那赵姨娘,但男女之事又能要多少时间,若是不早点跟上,只怕不等人去,人家就完事回来了。
贾府的下人做事向来没什么规矩,也不怎么把主子们放在眼里,这周瑞家的生怕错过良机,在外面犹豫了一会儿后,便赫然直接闯了进来,高声叫道:
“老爷、太太,那赵姨娘又偷偷溜出府去了,多半便是去与外男私会,现在再不去抓,只怕就来不及了!”
她先把这顶绿帽子给自家老爷扣在头上,反正她的主子是太太,就算老爷心头不满,还能真把她这个家中老人怎么着吗?
果然,贾政一听她所说的话,顿时便勃然大怒,戟指骂道:
“好个嚼舌根的老婆子,这般没有规矩!”
“你没看见我正在与太太商量事情,居然敢这般便闯了进来,还胡言乱语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整日里不好好做事,却在这里搬弄是非,你该当何罪!”
不等周瑞家的低头认错,王夫人便不高兴了,眉头竖起顶撞道:
“老爷怎知她所说的不是实话,开口便说她搬弄是非?”
贾政便气道:
“她是府中的管事婆子,该管的是一应庶务,若严格算起来,赵姨娘也是她的主子。她不好好做事,居然胆敢私自暗中跟踪主子形迹,挑拨府中和睦关系,倒反天罡,该当重罚!”
“呵呵……”王夫人便冷笑道:“好叫老爷得知,她却不是私自行事,而是听命行事,是我让她这般做的。”
“你!”贾政便气急,伸手指着王夫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责骂才好。
对于自家老爷的态度,王夫人半点都不容让,硬顶着护住周瑞家的,把一切责任都担了下来,口中硬邦邦地回道:
“是我让周瑞家的暗中关注那赵姨娘,发现她近来行踪诡秘,经常偷偷出府,半日方回。”
“若不是私通外男,又是在做些什么,需要这般鬼鬼祟祟,还要避开我和老爷的耳目。”
贾政也是个多疑的,虽然听说赵姨娘总往府外跑,眉头也是一皱,但依旧不愿意相信赵姨娘与外人私通,便摇头道:
“咱们府里面又不是坐牢,就算她出门去马会耍子,或者去庙观烧香,又有什么奇怪的?”
眼见自家老爷又摆明了想要袒护那小贱人,王夫人心头顿时怒气勃发,更不肯相让,只厉声喝道:
“那她为何把车夫、护院都赶走,只带着一个贴身丫鬟出行,便是坐车都是在街上随便雇的?”
“自从凤丫头出事之后,府中谁出行不是一堆人护着,偏她要这般孤身出行,偏把自家的奴才都丢到了一边,不许他们跟着?”
“若不是做贼心虚,她何至于此?”
“这个……”贾政不由得便有些语塞了起来。
王夫人得理不饶人,又继续喝道:
“为了元春在宫里的前程着想,这魇胜的事情可以不提,但有人想要害我,我却不能不追究!”
“就算这小贱人此番与外人私会,不是为了偷情,那也定然是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说不得便和那魇胜背后之人有关,打算暗中再次害我!”
“我们昨日刚结束完撞仙缘大会,她今日便又偷偷出府,若是不早点将这隐患拔除,莫非还要等元春回府的时候,再将这魇胜的事情上演一遍么?”
被王夫人这么一顶撞,贾政的脸色顿时也难看了起来。
他心中其实不相信那魇胜的人是赵姨娘,但此番赵姨娘这偷偷出府的事情,却是也让他疑心大起。
这男人的自信心,往往是跟那种事情的时间成正比的。
贾政如今已年过四旬,身体又缺乏锻炼,早就已经虚了下来,在床笫之上也多有乏力,这自信当然也便跟着削减了许多。
而赵姨娘如今不过才三十几岁,正是开始需求旺盛的时候,就算再怎么逢迎他,他自己心中其实也清楚实际情况的。
事到如今,他也不由得心中开始怀疑了起来,莫非,赵姨娘真的便红杏出墙了?
这疑心一起,便再难消除,他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
王夫人与他夫妻多年,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当即心中大为快意,便冷笑道:
“老爷若是想知道这赵姨娘究竟在外面偷偷背着你做了什么,那不妨便跟着我们一并过去捉奸好了,说不得还能看到好戏呢!”
贾政脸色更是铁青,冷哼了一声,大踏步便往外走。
旁边一直低头装死的周瑞家的顿时大喜,急忙小碎步赶上,当先引路,带着两人出了院子,往府外走去。
之前负责跟踪的那人早就让人备好了车,请几人上了车,迅速出了府,引路前去捉奸。
为了防止那边动作太快,把事情都办完了,这车夫快马加鞭,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那小院之外。
“老爷太太,就是这间院子,小人亲眼见到赵姨娘鬼鬼祟祟地进了这小院。”
贾政下了车,脸色铁青地看着这院子,心中居然有了几分胆怯,不太敢上前叫门。
王夫人却不在乎这个,她随手赏了那引路的下人一块碎银子,示意他上去叫门。
那下人便上前“哐哐”砸门,片刻间就有人过来把门打开了,这下人立即便硬挤了进去,将门大开,请贾政等人进去。
到了如今,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贾政便阴沉着脸,闷着头直接便往里闯。
那门口的小丫鬟是另外买的,不是贾府之人,也不认得他们,急忙上前阻拦。
“诶,诶……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能往里闯呢?”
周瑞家的上前便是一个大耳刮子打在那小丫鬟的脸上,唾了一口在她脸上,恶狠狠地骂道:
“小贱人,瞎了你的狗眼,谁都敢拦,今日便给你一个教训!”
这院子不大,贾政几人三五步间就闯入了后院,迎面正撞见闻声出来的贾环和秦钟。
“啊……老、老爷……你怎么来了?”
本来以为是展老爷来了,结果见到的却是亲爹,顿时把贾环也给吓了一跳,话都说不利索了。
贾政看到自家儿子也是一愣,便迟疑地问道:
“呃……这院子是?”
秦钟对贾政没有那么大的心理阴影,又全程参与,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便笑着插话缓颊道:
“这院子是我跟环三哥的!”
“因我二人都中了秀才,平日里也需要与同窗学友有个聚会的地方,便跟我姐姐和赵姨娘要了些银子,盘下了这个小院。”
“啊,对对对……”环三儿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我们平素里可以在这里吟诗作对,切磋文章,在府里不那么方便。”
“哦!”贾政顿时便信了,怪不得赵姨娘往这里跑呢,这是她儿子的秘密据点,她肯定会愿意过来帮忙。
至于为什么要瞒着府里,那就得问自家太太对环三儿努力求学的态度了!
贾政冷冷地撇了旁边脸色铁青的王夫人一眼,捋了捋胡须,笑着对环三儿二人道:
“你二人不错,能够有志学业,互相砥砺前行,该当表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