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在这山寨里各种受挫,时不时便被拉出去打一顿,又见到了自己身边那些狗腿子被挨个按倒了砍脑袋,然后又以为自家也要死了被熬了半天,他整个人都彻底被蹂躏稀碎了,哪里还有什么过去的傲气和自尊。
意志这东西,真不是说想有就可以有的,若小时候没有锻炼出来,长大之后想要意志坚定,着实是难为人了。
面对红叶这摆明了是羞辱的暗示,他心头怒了一怒,然后……就熄火了。
眼看红叶脸上的表情愈发阴冷与不耐,薛蟠浑身一个哆嗦,急忙扑倒在地,表态道:
“薛蟠愿意拜大寨主为义父!”
红叶这才表情回暖,若有所指地道:
“哼,别说的好像是我逼你一样,想做我家老爷干儿子的人多了,你想做,我家老爷还未必愿意呢!”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薛家个个都是凉薄的货色,这种事情,我可不再从中传话了。”
“明日便是拜师仪式,你若真想拜我家老爷做义父,那便自己去求我家老爷。”
红叶说完之后,一甩袖子,走了。
薛蟠阻拦不住,留在原地,后悔了半天,生恐违逆了山寨的意思,再把拜师的事情也给搅黄了。
他原地打转,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明日拜师仪式上,死活也要把自家变成那贼首的干儿子。
于是,在今日的拜师仪式之上,他便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展廿四都不知道这回事,也只以为这薛大傻子又犯病了,突发奇想,搞什么认作义父的事情。
若论年纪,薛蟠如今不过十七八岁,他比薛蟠也没大几岁,做什么义父啊?
而且一提起义父,他就想起那句“公若不弃,愿拜为义父”的名言警句,其次便想起各位专杀义父的“大孝子”们。
儿子还得是亲生的,干儿子哪里养的熟?
展廿四急忙摆手拒绝道:
“不妥不妥,徒儿莫要如此,你我有师徒之份即可,却也不必定下什么父子关系。”
薛蟠不知他真心想要拒绝,只当他是在假意推搪,玩那三请三拒的把戏,便也配合着继续请求道:
“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孩儿真心想要与师父亲上加亲,父亲千万莫要嫌弃孩儿粗鄙才好。”
展廿四再次拒绝道:
“还是不妥。”
“你姐姐薛香菱已经做了为师的小妾,你再拜为师为义父,那岂不是乱了伦理?”
薛蟠听完便即语塞了起来,但他打定了主意今日要把这个爹给认成,索性便一咬牙,自曝其短道:
“好叫父亲大人得知,那香菱并非孩儿的亲姐姐,不过是我娘为了拉近与爹爹的关系,所以才假称为女。”
“孩儿觉得,这假的姐姐,终归是假的,无法真正拉近你我两家的关系。”
“还是定下这父子关系才真个是好!”
展廿四只以为他是害怕山寨不想放过他,担心山寨想要杀他全家,便只是摇头不许。
“你且放心,山寨向来不滥杀。”
“你既然拜我为师,便是自家人,也不需再拜什么义父。”
薛蟠想起那滚滚人头和漫天血花,心头更怕,便三次再请求道:
“孩儿如今真心打算改邪归正,父亲不肯将孩儿收归膝下,莫非是觉得孩儿不成器,不愿意管教孩儿么?”
展廿四实在无法,不想他误会,只好点头答应,接了薛蟠手中的茶饮下,将这父子关系定下。
之后便是一场酒宴,庆祝大寨主收徒兼收义子,众人一顿欢宴,自不必提。
且说那红叶,等薛姨妈又被送回到小院之后,便又来了,对薛姨妈冷笑道:
“薛夫人,你可真会算计啊!”
“原来你那个女儿却是假的,可害得我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