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处于舒适的环境中,便会将有限的注意力从生存方面转移到其他方面,这是很正常的想法。
但手鞠之所以会骂自己,那是因为这种“舒适的环境”,是砂隐村打了败仗换来的,她对自己会产生这种想法而感到羞耻。
手鞠脱下这层网衣,连带着黑色短裤里面的网裤也一起脱掉。
这种衣服的缺点用肉眼都能看见,那就是磨皮。
即便它穿着难受,但每一个砂隐村忍者几乎都会穿着这玩意。
因为在沙漠环境中,人很容易出汗,衣服会黏在身上。如果在里面穿上一层网衣,就会大大增加透气性,保持干爽。
而在木叶十二小强中,只有日向雏田会常年穿着网衣,因为她每天都要进行大量的体术修行。
随后手鞠走进浴室里,好好的洗了个澡才穿上衣服离开这里。
在家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她才等到清巳出来,忍不住的说了一句:“伱好慢。”
清巳打了个哈欠,随后才说道:“是你起来的太早了,这里又不是砂隐村,用不着天蒙蒙亮就起床。”
“说起来,跟你们打仗的那会儿是真折磨,每天凌晨三点就得醒,你们不会犯困吗?”
手鞠沉默了一下:“习惯了。”
“也是。”
清巳耸了耸肩,没有再说话。
两人从后门走进教室,并没有吸引太多人的注意,只有同在后排的几人注意到陌生的手鞠。
“我坐在哪儿?”
手鞠的声音很平静,但并不是那种心静止水的平静,而是强行将情绪压在心底,绷出来的平静。
昨天遇见的人,除了日向清巳之外,都是一群会维持体面的成年人。而走进这个教室,她要面对的就是“童言无忌”了。
清巳在后排给她指了一个位置,道:“你就坐哪儿吧。”
“嗯。”
手鞠点了点头,在鞍马八云身后坐下。那个位置是教室的角落,但也是唯一有空位置的地方。
他才刚坐下,右手边的犬冢牙就急不可耐的问道:“清巳,她是谁啊?”
“她叫手鞠,以后就是我们的同伴了。”
“哦哦。”
没过多久,海野伊鲁卡便从教室的前门走了进来,目光扫过教室里的孩子们,找到坐在角落里的手鞠。
他只是刚刚示意,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手鞠就主动站了起来,将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到她身上。
直到此时,坐在教室前面的旋涡鸣人等人才注意到这个陌生人。
“我叫手鞠,从风之国,砂隐村而来。”
风之国,砂隐村。
这几个字直接点明了她的身份。
厌恶,不解,好奇……所有她预想中的目光和情绪全都落了过来。
手鞠并不感到意外,甚至还饶有兴趣的打量起这间教室里的人。
然而,当她的目光从远处移到近处时,才猛然发现,后两排的这些人在看她的时候,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恶意。
为什么?
她愣了一下。
就在这时,伊鲁卡说道:“手鞠,你的课本还没准备好,暂时先和别人共用一下。”
手鞠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她又不认识这间教室里的人,谁会和她这个木叶的敌人共用……
“手鞠,我可以坐在这吗?”
鞍马八云拿着课本,从前排走过来,指着她身旁的空位礼貌的询问一声。
“……谢谢。”手鞠回答道。
“不客气。”
八云微笑着坐下,将课本放到两人中间,摊平。
在听了一会儿课后,手鞠发现台上那个中忍讲的东西她都会,于是听着听着就走了神。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她才忽然惊醒。
身旁的女孩默默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手鞠对此没有感到丝毫意外,甚至露出了“这种反应才对”的笑容。
然而下一秒,鞍马八云拿出下节课需要用到的书又走了回来。
这一次,手鞠终于忍不住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可是木叶的敌人,难道你就不怕我会杀了你?”
鞍马八云歪头,眨了眨眼睛:“因为清巳认可你了。”
日向清巳?
手鞠愣了一下,目光在后两排这些人身上来回瞟动。
甚至不需要挨个挨个去问,她也能想到这些人会说出什么样的答案。
手鞠忽然有些生气,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愤怒:“他说我是同伴,你们就信?!”
木叶的这些家伙怎么会这么单纯!
这种性格怎么可能成为忍者?怎么可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活下去?
手鞠本以为她把话挑的这么明白后,这些单纯的家伙能有所动容。然而,八云的回答还是显的那么“不知悔改。”
“不然呢?”鞍马八云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清巳是我们的同伴,相信同伴的话,难道不是最基本的吗?”
鞍马八云的声音很轻,但落在手鞠的耳边却如同惊雷一般,掀起一片滔天巨浪。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轻声呢喃道:“这里……就是木叶吗?”
不,不对。
真正的关键是日向清巳。
要知道,同伴这个词的概念可是十分广泛的。值得托付性命的人可以是同伴,居住在同一个村子里的陌生人也可以是同伴。
而眼前这些人,他们全都紧紧的围绕在日向清巳身边,对他抱有极大程度的信任。
可恶,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魅力?
手鞠捏紧拳头,用力抵在自己的大腿上,双手绷得笔直。
而此时,日向清巳正趴在桌子上,一脸困倦的打着哈欠。
无论手鞠怎么看,也看不出他到底有什么人格魅力。
又是一节课后,手鞠决定主动出击:“谢谢你的书,另外,你是叫鞍马八云对吗?”
她刚刚有注意到这本书的扉页上,写着这个名字。
“是的。”鞍马八云轻轻点头。
手鞠单刀直入:“我能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这么信任日向清巳吗?”
“嗯……”八云思考了一下,反问道,“你有值得信任的人吗?”
我?
手鞠愣了一下,不禁开始回想起自身的情况。
父亲可以信任吗?
好像不行,他会谋杀自己的孩子。
那弟弟呢?
我爱罗就不说了,他只要不杀人就好。而勘九郎,也因为这个家庭的特殊情况,将自己关在了名为傀儡术的世界里。
手鞠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回答道:“没有。”
“啊?”
八云愣住了,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连忙说道:“那个……实在抱歉。”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八云才接着说道:“其实信任这种事情,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起来的?”
“如果你真的要问我,是从哪一个瞬间开始对清巳有这种程度的信任时,那我也答不上来。”
“但你只要和他一起相处的久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不知为何,听见八云的话时,手鞠竟然笑了一声。
她点了点头,脸上挂着莫名意味的笑容。
“既然这样的话,那未来有的时间朝夕相处了。”
是啊,这一相处,就是五年的时间。
如白马过隙,转瞬即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