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脑袋,披着一件皮毛的衣服,还抬着个旱烟筒,吧嗒吧嗒地抽着,时不时地咳嗽两下。
徐诗雨走到堂屋前头,她喊了句爷爷。
那老头抬起头来,眼珠子透着点儿黄,看上去就很精,面相上也很难相处。
属于高颧骨,单眼皮,薄唇,断眉,印堂也有几分凹陷。
“嗯,跑出去十年,晓得回家?”“没啥好事吧?”老头子声音干巴巴的,也没啥情绪可言。
徐诗雨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我爸妈死了那么多年了,你们也拿了那么多年他们的养老金,他们应该入土了。”
老头子吧嗒吧嗒继续抽烟,停顿了好久才说道:“入土?谁说他们死了的?街坊都时常见着,只不过喜欢躺着睡觉罢了,该出去见人的时候,他们可没少出去。”
听到这里,我心里头也悬起来一截,就是不知道这两人用的什么手段,让白煞上路?还能让人觉得他们还活着?
徐诗雨的脸色却变了变,她咬着牙说道:“爷爷,他们当年就死了,那时候我年纪小,吓得不敢回家。”
“也很清楚,昨晚上我也看过尸体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腐烂,但人死了就是死了,我也想通了,就算你不同意让他们下葬,我也肯定会把他们带走!”
说着,徐诗雨摸出来一个小本子,啪的一下拍在了桌上!
老头子定定地看着桌面。
徐大闽目光也落了下去,明显,他的眼皮都在狂跳。
僵持了几分钟之后,徐大闽才忽然笑了笑,说道:“老爷子,诗雨带着对象回家,咱没必要闹得那么僵。”
接着,他又抬头看向了徐诗雨,神色似乎都缓和了不少,说道:“诗雨,你也别怪你爷爷,这些年你爸妈没了,我们还硬把他们留下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你说我和你爷爷两个人,能指着啥过日子?没钱早就被饿死了。”
“这样吧,尸体你可以带走,要安葬就安葬,大伯没话说。”
“你上班应该也有段日子了,吃公家的饭,肯定不少赚钱。按你爸妈两个人,一个月能领六千块的工资,一年七万二,你给大伯和爷爷十年的份儿,尸体就让你带出去,怎么样?”
徐诗雨惊愕地看着他们,死死地抿着嘴,身体都在发抖。
那老头子用旱烟敲了敲桌子,破风箱似的咳嗽了两声。
“你大伯这话,说的也算是公道,拿钱出来,带着尸体走了就别再回来。”
“徐家就当没你这个人。”
“另外收起来你那破本子,这玩意儿,威胁不了人。”
老头子神色冰冷,眼底里头半分害怕都没有。
他说话之间,又忽然瞥了我一眼,然后道:“也别以为找个夜猫子来,就能咋样了,这徐家的老屋子里头,只有我想让人走进来走出去的。”
“大半夜瞎晃悠,仔细夜路太黑,晃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