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一声惨叫声在车库中回荡。
黎棠猛地转头,寻声而去。
一辆汽车的车轱辘在猫咪的身上不停碾压,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像发了狂似的,大声狂笑,驾着车前进、又后退,来回无数次。
司机下车,她穿得光鲜亮丽,脚上踩着细高跟。她走到猫咪的尸体旁边,用脚碾压猫咪抽搐的上半身:“溅东西,敢出来吓我。”
猫咪发出最后一声微弱的呼唤。
黎棠生气地捡起地上的碗,猛地砸向女人。
“哐当”一声,碗砸到她的车头上,掉落在地,碎成两半。
女人回头看,黎棠二话不说,上前抓着女人的头发,大声谩骂着:“你有病啊,它碍你什么事了?”
女人不甘示弱,也伸手扯着黎棠的头发,哇哇大哭喊着:“救命啊。”
可女人的力气不及黎棠,败下阵来。她的求救声惹来了小区的巡逻保安,两名保安拿着防卫钢叉赶来,其中一名保安用钢叉将黎棠撂倒在地上,她倒在那滩血泊中。
转头看到猫咪瞳孔涣散的双目,看到它的前爪被钓鱼线紧紧勒着。
黎棠的手上抓着女人的一撮头发丝,破口大骂:“猪狗不如的畜生!”
另外一名保安安抚着女人的情绪,打着报警电话。
警车直接开往地下车库来,带走了两人。
警察局,审讯室。
黎棠坐在办公桌前一言不发,一名警员坐在她的对面。
警员开口:“小姐,这个事情迟早也是要解决的,你沉默也没用,现在这位陈小姐坚持要起诉你。”
黎棠身上的血渍慢慢变干,她的头发,肩膀,手臂,手掌上,甚至裙子上都沾染到猫咪的血。
她面无表情地一直坐着,无动于衷。
对面的警员换了一人又一人,无人能撬开她的嘴。
警员实在没有耐心耗下去,又换来一名女警员。
女警员带来一盆温水,放在黎棠的身旁,她将一整包洗脸巾放在桌面上,抽出一张,放进盆里浸湿,擦拭着黎棠身上的血渍。
温热的触感不到一会儿就变得冰凉,黎棠缓缓开口:“她虐杀小动物,我死也要告她。”
她紧紧握着拳,指甲深深陷进手心,试图用身体的疼痛来缓解内心的悲哀。
女警员说:“我理解你,但是你将她打伤了,一会验伤报告出来,她有足够的证据告你。”
“那我会怎么样?”
“根据国家治安管理处罚法第43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的拘留,并处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的罚款。”
听完,黎棠脑子一片空白,她默默琢磨着,最终向女警员提出:“我要打电话。”
警员允许后,她给谷雨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谷雨匆匆赶来。
谷雨走进办公室,看到黎棠身上的血渍,问她:“你受伤了?”
黎棠摇摇头,眼神飘忽不定:“那个人开车把猫压死了,她是故意的。”
“小猫就这样死在我面前,我救不了它。”说着说着,黎棠的双眼泛红,大口地呼吸着,喘不上气。
谷雨将她搂在怀里,双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地说:“不要怕,有我在。”
宇文佳宁走进来,她看了一眼谷雨怀里的黎棠,又看着角落的女警员,问道:“原告在哪里?”
女警员带着宇文佳宁走到外面,女人刚做完笔录,正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抽烟。宇文佳宁看着有些熟悉的面孔,礼貌地递上一张名片:“你好,我是被告律师,有没有空单独聊两句?”
女人耻笑一声,面部表情十分僵硬,她说:“没空,让她等着坐牢吧。”
宇文佳宁原本紧张的神情忽然间就变得轻松下来,她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信心十足。
“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给你台阶下,要不要下,就看你自己了。”宇文佳宁抱着双臂,趾高气扬地看着她。
“你有病啊?”女人冲宇文佳宁吐了一口烟。
一团烟雾笼罩在宇文佳宁的面前,她屏住呼吸,眉头紧皱。
“你要是愿意给我个面子和解的话,还能拿点赔偿。要是不乐意,我会把你送进去。”宇文佳宁的眼神如磐石般坚定,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她的双目紧紧盯着女人,女人被看得脊背一凉。
宇文佳宁又说:“过几天肯定会有一个热搜,某某知名网红锒铛入狱。”
女警员站在一旁,不明所以。
女人僵硬的面部挤出一丝冷笑,她说:“我不小心撞死一只猫又不犯法,要坐牢的也是她。”
“你信不信,只要有我在,你比她先进去?”
女人发出“哼”的一声,将烟头丢在宇文佳宁的脚下。
宇文佳宁低头瞥了一眼,用鞋头捻灭烟蒂。随后弯下腰,靠近女人,拿起一缕她的头发瞧了瞧,又抓着她的手臂,指甲深深掐着皮肤上的针眼。
宇文佳宁看了女人一眼,自信满满地在她的耳边低语:“吸气了吧?平时还有其他的习惯吧?”
说完,宇文佳宁站直了身子,抬起下巴,垂眸凝视着她,一脸阴沉。
女人忽然间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说:“姐,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就在这。”宇文佳宁毫不客气地说:“多跟你待一会儿,我都嫌恶心。”
“听你的,和解,不告了。”
晚风微微拂过,汽车旁的草丛里不断地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声,空气中满是汽车尾气的味道。一辆警车鸣着刺耳的警笛声,急匆匆驶出警察局。
黎棠坐在谷雨的副驾驶座位上,眼神空洞,发着呆。
宇文佳宁站在红色的跑车前,看着黎棠,又看了谷雨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调皮的坏笑,她说:“我说某人怎么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呢,原来是金屋藏娇,心有所属。”
谷雨眼神中闪烁着不安,转移话题:“今晚麻烦你了,这么晚叫你出来,下次有时间请你吃饭。”
“吃饭就算了,有时间找你喝一杯,最近郁闷死了。”宇文佳宁挠了挠头发。
“怎么了?”
“再说吧。看来以后不能拿你当挡箭牌了,我可不想被薅头发。”宇文佳宁一想到那被打的女人,头上秃了一大块,她赶紧捂着自己的头发,表情狰狞地抗拒。
谷雨看了黎棠一眼,内心五味杂陈。
“叔叔这两天怎么样?我好久没去看他了。”
“最近在化疗,精神状态没有之前好,晚上睡不着就操心工作室的事情。”
宇文佳宁耸耸肩,说:“老人家都这样,闲着没事就爱瞎操心。”
她叹了一声,说了声“拜拜”后,开着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