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有孟家商铺的地方,就有孟家的住宅,在他们出发前,孟家的掌柜便吩咐下去收拾妥当,是以,大家休息时,都是住的孟家院子。
玉陌抱着月璃回来,已经是暮色四合,一进大门,许大夫便闻见了血腥味,接着就有人来请。
以为是玉陌受了伤,许大夫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跟着人走进屋,才发现不对,这是月璃的房间。
立马收起懒散,快步走进去,果然就见着玉陌正小心地把月璃放在床上。
许大夫上前把脉,查看了一番,性命无忧,这才收回手,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子喂她喝下。
“她,怎么样了?”
玉陌心中百感交集,没有人知道月璃把他推开,自己去挡那一刀的那一刻,他心中的震撼心痛和紧张。
许大夫白了他一眼,“死不了。”
顿了一会还是问到,“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遇到了刺杀,阿璃她……她为我挡刀……”
说到挡刀,许大夫蓦地看向玉陌,玉陌别开眼,“我把阿璃推开,倒在地上,或许受了些擦伤,但是她好像受了些刺激,情绪比较激动,说了些莫名的话。”
玉陌想起月璃那一瞬间的悲怆情绪,心中的疼痛感仿佛要将他撕裂,手下意识地抚上心口。
这般没由来的难过,横冲直撞进胸腔。
“她说了什么?”
“阿璃让我发誓,无论如何,好好活着。”
玉陌垂下眼,双手负于身后,心中有莫名的情绪流淌,他无法辨别。
他不明白看见她受伤,自己为什么会如此难受,就如在江南看见她掉落城墙的那一刻,仿佛世界都要坍塌了。
看着这样的她,好像什么都不再重要,他也不想再去探究什么。
许大夫又仔仔细细地为月璃把了一次脉,双眼下垂,眼中突然浑浊一片。
万般皆是命,重来一世,亦是如此。
许大夫收回手,唤了青崖进来为月璃清洗搽药。
廊下,许大夫的声音有些沉闷,如年久不用生锈的铁器,压住人的心脏,让人透不过气来。
第一次,他用这样的姿态和玉陌说话。
“有没有可能,你不会娶她,她也不会嫁给你,你们从此以后没有任何瓜葛?”
玉陌很认真地想了好一会,“没有。”
“这只是警钟,如果你执意要和她在一起,她会死的……”
“那我便陪她一起死。”玉陌打断他,语气中有些微的慌乱。
许大夫嘲笑一声,“别以为说得情深似海,便真的至死不渝。你们的感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从前或许没有,如今有了。”
“就因为她替你挡了刀?”许大夫嗤之以鼻。
玉陌摇头,“是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如果她真的死了,我也不愿意再活着。”
许大夫轻呲,“既然这江山你不想要,进京做什么?”
“你果然知道。”玉陌用了“你”字,叹息一声,听不出情绪。
许大夫看也不看他,“我关心的只有璃丫头,这江山谁做主与我何干。”
玉陌手指相叠,轻轻摩擦着,“这江山我要,阿璃我也要。”
这江山他要夺回来,是他能活到现在的宿命。想要月璃并肩,是他的心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