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可惜,长公主和定西侯的喜房不在容府,都没法闹婚房沾沾喜气。”宴席间有人细声交谈着。
“是啊,大云百年来头一次迎娶公主者还有权在身的。”
“也就定西侯一个,你看其他几位公主,驸马只有公主驸马一个名头,都是入赘。”
其他人点头,有人惊疑一声:“离亲王离亲王妃都回来了,怎么一直不见容淳礼?”
旁桌的卓无恙竖起耳朵。
“别提!千万别提!”说话之人压低声音,卓无恙瞟一眼他们,还是他在国子监的同窗。
同窗说:“你们没听家中长辈说起吗?容淳礼在容家的身份多少有些尴尬。”
“有何尴尬?不是容家人?”
“当然是容家人,不过他原本是定西侯的儿子,可惜母亲死在西关,领回来后过继给了容家大房,认南疆公主为母,可是你们想,南疆公主有自己的亲生子啊,肯定更爱容淳嘉。”
“容淳礼已经是南疆公主的儿子,就不能再喊定西侯为父亲,叫的二叔,现在定西侯又有一个疼爱的女儿,对容淳礼相当严厉,跟不是亲生的一样。”
说话的人都忍不住咂舌,有些同情他们这一代里的天骄之一。
“容淳啊南疆公主府住一段时间,容府住一段时间,侯府住一段时间,踢来踢去的。”
“南疆公主一家带着小儿子回南疆都不带他,侯爷也是走哪里都带着自己女儿,你们见过侯爷走哪都带着容淳礼吗?”
其他人摇头。
他们见到的容淳礼都是一个人,但他们也见到少,毕竟他们与天骄格格不入。
“所以啊,你让他怎么来,亲爹迎娶继母,指不定在军营里偷偷哭呢。”
众人叹气。
容淳礼就是可怜虫一个。
卓无恙听得眉头直皱,怎么和他听到的不一样?颂笙世子说容家和睦,每个人都很好,他来一年也是这样的感想。
难道只是表象?
而他所看到的也和同窗们所言相差无几。
颂笙世子不常在云京,想必也不知道这事。
卓无恙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去找了同窗,询问所言非虚?
那人信誓旦旦,说是家中长辈所说,他们这些小辈里没人知。
没一会他又去问颂笙世子,容淳礼是南疆公主之子?颂笙世子信誓旦旦,是啊。
又问怎么不见容淳礼回来?
颂笙世子说许是军营里赶不来。
语气也不确定。
他便确定同窗所言才是真,长辈们没有告诉家中小辈。
但容淳礼自己是知道的。
卓无恙心绪复杂,尤其是第二日看见容淳礼风尘仆仆下马,嘴里说着路上耽搁没能及时赶上二叔与长公主的婚礼。
还没喝上一口润喉的茶,就先说这番话免得家中长辈误会责怪自己。
心绪更加复杂了。
虽然他姐总压着他,但也是处处为他着想,他来云京,长姐眼睛都红了。
颂薇郡主也处处压着颂笙世子,但也从未让人说颂笙世子一句不是。
从前他和颂笙世子还觉为人弟可怜,现在想来为人兄才可怜。
容淳礼是家中最大,上边都没人疼。
“容淳礼,你先喝口水,说话声音都哑了。”卓无恙拿过自己的水囊递过去,步子敢迈不敢迈的,一直往他身上瞄,“你,你的左右护法呢?”
容淳礼觉得他有些奇怪,以前是看见他绕道,一年前见过他的青蛇红蝎,一看见他掉头就跑,这会怎么凑上来了?
她是有些渴,伸手接过水囊,一手打了个响指。
“在这。”
青蛇红蝎探出头来。
“啊啊啊啊啊!”卓无恙一溜烟又跑了,跑得命都不要。
蛇也会爬树,他不能爬。
只能跑。